第49章 第四十九夜 憎恶
“这是【传音术】。”
安雅讲解：“在一定范围内，只要我的神智清醒，我们就能以心灵感应的方式交流。只是起效范围不算大，走出这个镇子，估计就接收不到消息了。”
“不过用于这次任务还是够了，镇长家的房子不会太大吧……”
“你居然连这个都会，”米兰达看安雅的眼神变了，“看来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神殿其实挺在乎这件事啊。”
可是瞬间，她的脸色又黯淡了下去。
神殿在乎这件事才说明不好。也许，正在发生的事很棘手。
【大家有异议吗？】安雅把刚才的举动在每个人身上重复了一遍，用心灵感应问道。
【没有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我带奥格玛去买点装备，晚上咱们再集合。】
【还有，米兰达，既然你是这次任务的委托者，报酬就没有你的份了。】
米兰达的脸黑了。
【你不是很有钱吗，这点也要和我计较？我……】
【寇尔格的秘银眼！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到讨厌的人类婊子了！可是我的肚子好饿啊！脚上好像还起了个泡！好想脱掉鞋抠破它！】
【……】
房间内一阵寂静。
【奥格玛！你是不是把不该说的当成团队消息发出来了？？】
【啥？？？】
矮人族没有魔法天赋，看得出来奥格玛从未用过心灵感应。
安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会奥格玛在使用心灵感应时，群发和私聊和私密说说的区别。
她突然发觉，在这整个过程中，阿瓦尔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懒得施舍给他们。
安雅看向阿瓦尔，对方脸上是那种她熟悉的高高在上，十分深奥。只不过那种漠然和不屑，比她以前看到过的更胜一筹。
他该不会是，讨厌矮人……吧？
这样下去，日子可要怎么过啊，他可是要和矮人当室友的。
安雅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三人小队中唯一的正常人。
这也让她非常悲哀。
***
奥格玛就像他部族的名字一样，擅用战斧。他的行李全都丢了，安雅只能带着他来到了镇上唯一的铁匠铺。
“这可真是稀客……”
铁匠铺的主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查找自己的存货：“我们根本没有特地为矮人制作的战斧，你想买的话，只能用人类的凑合一下了。”
矮人战斧斧柄短而粗，斧头大而宽，人类使用的则相反，杀伤力较之也差些。
“质量真差啊……”
奥格玛拿起一把战斧，上下看了看，不满地咕哝道。
“别说话！”见老板脸黑了，安雅连忙呵斥奥格玛，“我们还想要一面盾牌，请拿个好的来吧。”
虽然老板有些不满，但见安雅呵斥自己的同伴，嘴巴又甜，他还是给打了九折。
“爸爸，刚才那是外面来的客人吗？”
一位年轻姑娘放下手里盛着面包的篮子，她编着两个麻花辫，一脸活泼的雀斑。
“是啊，”老板对女儿答道，“那小女孩还没有你大吧，都已经出来当佣兵了。世道艰难啊。”
“佣兵？最近镇上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那个旅行商人略伦特又来做生意了。唉，年纪轻轻就出来赚钱糊口，还要顾着没礼貌的同伴，真是可怜啊。”
老板看了看安雅的背影，摇着头说道。
***
“就算质量不好，你也不能当着老板的面这么说啊。”
安雅和奥格玛走在路上，她决定还是敲打一下愣头青似的的矮人，让他稍微懂点人事。
“说实话都不行？看这斧子！作为原料的生铁又硬又脆……”
“这不是真话假话的问题，要是老板生气了不卖给我们怎么办？那你就只能靠一双拳头了！”
“你、你不是有钱嘛……”
安雅用力拍了一下奥格玛的脑门：“谁说我有钱？！就算有，那也是我的钱！”
拿人手短，奥格玛不再继续顶嘴了，只是嘴里还在低声嘟囔“要是我们矮人来做的话……真是浪费矿物……”之类的话。
“对了，你能给我讲一下憎恶的事情吗？”
才刚吃过饭，奥格玛就又嚷嚷着饿了，安雅只好又在路边摊给他买了十个肉饼，顺势问道：“幼虫和成虫是什么？”
“……你居然门我咩？”
奥格玛嘴里咀嚼不停，口齿不清：“你们不是为解却介事来的咩？”
安雅小心避过他张嘴时吐出的食物残渣：“确实，但我是新人，有什么事只能服从，他们根本不给我解释细节，可缺德了。”
“噫……我还以为你才是管事的呢，原来那俩社交障碍才是吗？金度的屁股！让他们负责，你们小队可要完蛋了。”
安雅觉得这是在恭维自己，起初有些开心，然后又悲伤了起来。
她也觉得自己这个新兵蛋子莫名其妙就成了管事的，但管的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两位不但什么都不告诉她，还坐享其成。
奥格玛对奥秘技艺相关的事务很不擅长，是以他未能详细解释出憎恶的来源和性质，安雅只能从他组织得不甚通顺的句子中总结出个大概。
似乎在矮人族的传说中，憎恶是大地母亲身体中流出的毒素，是智慧生物在她身上生活时犯下的罪业。
大地母亲是包容的，可这包容也有限度。在她不堪重负之时，这些罪业就会以幼虫的形式被产出到大地上，攻击犯下罪孽的生灵。
幼虫在杀孽积累到一定数目时会蜕皮，变为若虫，再做积累则会蜕变为成虫。被蜕下的壳是憎恶的另一种形式，它们会在原地不停向某个方向朝拜，所在之处寸草不生，被称为巡礼者。
“你是个法师……？”
奥格玛不知是在说给安雅听，还是自言自语：“法师应该知道很多，他们连憎恶的事都不教你？可能因为人族不住地底吧……”
“这跟住地底有什么关系？”
“憎恶摘地底比地表多得多，摘我们的传说里，它们系大地母亲身上的毒素，系她排出的脓液。”奥格玛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饼，说话时碎末横飞。
“憎恶是魔……在矮人社会里，这是连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也许因为地表不常见，所以你们人族不在乎？”
奥格玛似乎没组织好语言，话说得有些混乱。
“可能是吧……”
安雅觉得他说得有理，可是她在家经常看怪物图鉴什么的，憎恶这种怪物，在她看的任何一本图鉴中都没有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