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71爱和现实
丁奥知道丁旗谈恋爱的事情,是丁旗在和他争论的时候,自己说出来的。
丁奥知道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只是一再强调丁旗不要因此荒废了学业和练琴,此外,在上大学之前,他和童语之间千万决不能发生男女关系。
丁旗用过于愤怒的方式向父亲说出自己早恋的事情,目的便是想要激怒他,让丁奥意识到,如果他和母亲离婚了,他们的儿子绝不可能再是以前那个品学兼优的钢琴天才。
可是丁奥再次让丁旗失望了,他没有愤怒,甚至并不在意早恋这件事情。
父母之间为什么要离婚,这个问题,孩子永远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丁旗之所以和父亲发生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并不是想要干涉父母选择生活的权利,他当然清楚与其过着长期痛苦的婚姻生活,不如离婚寻求新的开始。可他担心的是,父母离婚后,他会彻底失去他们。丁旗冥冥之中已经猜到,父亲移民美国后,母亲很快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退出他的生活。
方非凡是真的找丁奥谈过,但兄弟之间的谈话,只是暂时推迟了离婚这个结果。表面上,丁奥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尝试着维持父子之间的关系,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徒劳无功地挽救着这个家庭最后的和睦。
父母之间看似和睦实则已经瓦解的感情,无时无刻不再给丁旗带来痛苦和担忧,他因此更加沉浸爱情。
童语很爱丁旗,她第一次那么情感充沛地爱一个人,她的爱情让丁旗感到无比的幸福和幸运,因为童语对自己的爱,丁旗甚至不再担心父母离异。
而方非凡作为两人爱情的旁观者,第一次清楚地体会到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单纯爱情,是那么热烈而美好。
可是现实却总爱剥夺人们为数不多而珍贵的欢愉,童语高三寒假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
童语的父亲原本在服装工厂上班,为了给年幼的儿子创造更好的条件,他换了工作,去了建筑工地,仅仅一个月,他凭着出色的表现从一个普通工人成为了包工头。很快,欲望开始膨胀,童语的父亲开始希冀能从一个包工头成为当地小镇政府项目的负责人,他开始接触很多小镇上的外来者。
童语并不是很清楚父亲究竟犯了什么事情,当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父亲被监禁了,母亲告诉童语,和父亲一起被抓的人有很多,好几个被抓的人都已经放出来了。母亲以命令式的口吻恳求童语,不管用什么办法,去筹集保释金,是要筹够了钱,父亲很快就能出来。
父亲被监禁,这个事实就像是一双残忍的手,活生生地将童语从美好的生活里抓出来,残暴地将她扔进了恐惧的牢笼。
别说是希冀出国了,童语现在担心的是,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很快就要用光了,她很有可能得被迫放弃学业,回老家去。
母亲过分的催促,让童语陷入了痛苦当中,她不怪母亲,因为她现在的确是家里唯一能够指望地上的长女,她理应去竭尽全力保释自己的父亲。
童语开始做家教,这份工作是她通过资助他的那位富商王德陆找到的,她家教的对象是王德陆的朋友张昊建读小学的女儿,童语成绩优异,又是王德陆介绍的,她很轻易就获得了这份工作。
张昊建的女儿很乖巧,童语帮她补习英语,两人很快成为了朋友。张昊建给童语的报酬比起一般的家教薪资高出很多,但远远不够保释金。
张昊建的妻子,是一位温婉的母亲,她对女儿很好,对童语一样很好。张昊建与妻子的关系和睦。
可直到那个雨夜,童语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便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令人羡慕的工作,男人想要出轨,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是冬季的夜晚,下着雨,屋里屋外都很冷。
童语补习结束已经十点,外面下着雨,张昊建礼貌性地送童语回她的住处,路上聊的都是和他女儿学习有关的事情
车子在一片老旧的小区停下,张昊建皱着眉头看着夜幕里像迟暮老人一般的楼房,问道:“你就住在这里?”
张昊建语气里的同情、轻蔑,让童语很是反感,但她依旧点了点头,小声解释道:“我平时都住校,只有周末才会回来,王伯伯是想帮我租好一些的房子,但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就在中介那里选了这里,恰好今年寒假也不回家,就都住这了。”
雨还在下,童语半个身子在车外面,却还是要礼貌地回答张昊建的问题。
在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后,张昊建才注意到童语的校服已经彻底被淋湿,他做作地拿起伞下车,要送童语上楼。
两人在同一把伞下,靠得很近,童语只觉得冰冷的雨水和张昊建身上中年男人的烟臭味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她不能推开他。
童语浑身湿透了,清纯美丽而又楚楚可怜的样子,随即让男人想入非非,张昊建试探性地把手搭在童语肩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过来点,看雨都把你淋湿了。”
“没关系。”都已经湿透了,哪里还在乎被淋一下。
张昊建一直把童语送到了小区楼下,离开前,他抽回手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下滑,顺着童语的后背,一直摸到他的臀部。
童语吓了一跳,她惊恐地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和张昊建的距离。张昊建没有再做过分的举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说道:“快上去吧,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童语实在顾不得什么礼数了,逃也似的上楼,将门重重关上,还反锁了门。
那晚童语洗了很久的澡,可是张昊建身上的烟味、他搭在他肩上以及故意触摸她身体的举动却一直挥之不去。如果条件允许,童语再也不想去张家了,可是没有如果,去给张昊建的女儿补课是她唯一的收入涞源。
母亲的电话不断打过来,她催钱催的频率越来越高,态度也越来越恶劣,她几次憎恶地怒骂道:“我生你有什么用,只知道浪费钱的东西,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给你弟存下足够的钱了,你爸又怎么会进监狱。就不应该浪费钱让你去念书,你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