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40.灵饮露
天启元年五月，在殿试后不过七日，宫内传来一个噩耗——天启皇帝病倒了，几日内，便已经卧床不起。
“昏君总算是遭天谴了。”翰林侍讲周延儒抚掌大笑道。
“咳！”侯恂咳嗽了一声，道：“玉绳，勿谈国事。”
“御史大人莫不是怕了？”吴昌时作为周延儒门下第一忠狗，自然是回怼了侯恂一句。
“朝中阉寺与奸臣合力，蒙蔽圣听，兼之陛下残暴，以至于我等惨遭打压，现在唯有保身，待到霍大人的药送进宫中，除了那昏君后，我等再匡扶社稷也不迟，正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嘛！”
“侯大人言之有理啊！”几个看周延儒不顺眼的京官连忙称赞道。
“好了，二位这是何意，连朝中佞臣还未除，天下风气还未清正，我等可断然不能再搞派系之争。”霍维华不悦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对方。
“霍大人，这药，大人可送进宫去？”太常寺少卿张凤翔眼见冷场，问起了一个大家都关心的话题。
“药，自然是送进去了，此事一成，吾等皆为医国之士啊！”霍维华得意道。
“此事大善！”众人皆贺道。
......
“大伴，境况怎么样？”朱由校打开骨瓷杯，将灼热的茶水慢慢喝进肚子里。
“皇爷，乱了，已经有人蹦起来了。”魏公公躬身道。
“现在就蹦起来了，呵呵，试探朕，忠贤，把这批人记下，摸一摸藤上的西瓜。”朱由校冷笑一声，对魏忠贤道。
“老奴遵旨！”
……
“干爹，皇爷怎么样？”待到魏忠贤一走出来，几个太监就围上去问道。
“情况不妙啊。”魏忠贤叹气道。
“干爹，儿子收到一份偏方，要不您试试？”一个太监小声说道。
“哦？”魏忠贤抬头看向这个太监，“还不快点拿来！”
“儿子马上去拿。”
“这个药叫什么名字？”魏忠贤问道。
“回干爹的话，这个偏方唤作灵饮露。儿子试过，没问题。”太监谄笑道。
“嗯，你去吧。”
……
“还真让陛下说中了，这东西就是米汤加上糖精，自己本身没有问题。”来到镇抚司衙门，几个特务头子凑到一起，商议如何来抓捕幕后黑手。
“指挥使大人的意思是……”许显纯听出来了不对劲。
“十八反十九畏，公公、老许，这个话儿二位可曾听过。”田尔耕道。
“咱家听过一点，有些药物不能合用，否则会产生各种副作用。田大人的意思是，这个灵饮露会和某种东西相畏？”魏忠贤道。
“公公高见，在锦衣卫的档案里，此物不能与鸡蛋同食，食用后会出现肠胃不适、呕吐、腹泻病症，尤其是不能趁热同吃，像这偏方，作为药物来说，定要趁热喝，幸亏陛下英明神武，否则就完了。”田尔耕道。
“好胆，狗贼安敢弑君！”魏公公直接就怒了，在他眼里，皇帝就是他们这些太监的天，现在有人想撞折天柱，他能不怒吗？
“公公稍安勿躁，陛下要的是西瓜，没要叶子，再等上几天再说。”
“嗯。”魏忠贤深吸一口气，坐定，道：“这点定力咱家还是有的，继续。顺便把药给死囚，陛下要铁证！”
……
待到几个特务头子商议完，魏忠贤走出镇抚司衙门，径直前往东厂。走过写着“百世流芳”的牌坊，进入东厂大堂，在岳飞像前，魏忠贤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上了三炷香。
“厂公！”一个消瘦的太监无声无息的来到魏忠贤·身旁行礼。
“带咱家去见咱家的干儿子。”魏忠贤淡淡道。
“是！”
......
东厂大狱，魏忠贤的干儿子现在正被绑在架子上。
“干爹，儿子是无辜的，救救儿子，救救儿子！”这个太监在刚给魏忠贤献药后，就被东厂的番子给捉到了大狱，见几个被炮制的“大人”被抬走，顿时屎尿齐流，见到魏忠贤前来，慌忙求救。
“好，那你告诉咱家，灵饮露，是谁给你的？”魏忠贤走到这个“儿子”前，盯着这个干儿子道。
这个太监登时熄了声，闭嘴不再言语。
魏忠贤盯了此人片刻，见此情形，摇摇头，道：“上刑！”
几个强壮番子合力抬进来了一大桶水，然后解开魏公公前儿子的拷链，压着他来到水桶旁，一个番子抓住此人的头发，将其拖到水池前，用力将魏公公前干儿子的头按进水中并阻止其抬起。不过片刻，这个太监就开始用力地挣扎，又过了几息时间，当此人开始乱划乱蹬时，番子揪住这个太监的头发，将其脱出水中，稍稍让他吸几口空气，再揪住此人的头发，将他的头再按在水中。
往复几次后，魏忠贤慢悠悠的开口，道：“现在，你告诉本督，是谁，指使你送的药？”
“霍霍霍维华，霍大人。”这个魏公公的前干儿子额头上挂着湿漉漉的头发，浑身颤栗。
“你早点说不就好了吗？何必呢！”魏公公走出大狱，挥了挥手，道：“宰了！”
......
“刘镇抚，到了多少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田尔耕来到此地，向负责整顿锦衣卫的刘讼（刘百户）问道。
“回大人，到了三千人。”刘讼回答道。
“能战者几人？”田尔耕道·。
“一千。”
“连同南司的人手都调过来，有个大案子。”田尔耕道。
“喏！”
……
“这些名单上头头脑脑的家产可都查清？”翌日，许显纯坐在国税局衙门，向底下的百户问道。
“回大人，已经清清楚楚。”百户道。
“有多少个贪赃枉法之辈？”许显纯眯着眼，仔细盘问道。
“全都有问题，这些人还……”见百户还想说什么，许显纯打断道：“咱们是查税的，不是查别的的，证据确凿即可，记住，咱们国税局，只是为陛下查税的。”
“下官明白了。”百户恭敬道。
“查到的其他证据，都给北镇抚司和东厂，这些，咱们不碰。”
“是，下官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