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不同语言使用群体中的语误
不同的语言使用群体中所经常出现的语误是有所不同的,对不同语言使用群体中的不同语误所进行的研究其意义也是有所不同的。因此,我们有必要把学前儿童的语误、学生的语误、成人的语误分开来考察。学生的语误则可再区分小学生语误、中学生语误、大学生语误(进一步分文科生、理科生)作单独的研究。成人的语误还可以再区分一般言语交际中的语误、语文工作者的语误、老人说新话、外行人说行话、照本宣科中的语误等。另外,同样是使用汉语交际,母语不同或第一语言不同的人群,其语误的性质、研究价值又有所不同,我们还应该区分汉族人的汉语语误和非汉族人的汉语语误,区分中国人的汉语语误和外国人的汉语语误。
关于学前儿童的语误、各层次学生的语误及广播电视主持人的语误、外国人的汉语语误,后面要单独谈,这一节主要举例说明一下成人语误中老人说新话、外行人说行话、照本宣科的语误等几种情况。
一、老人说新话
一般情况下,对社会上的新事物,对语言中的新东西,青年人接受得比较快,而老年人接受得比较慢,因此,一些老年人在谈到新事物、新词语的时候,有时就会“走样儿”。
例一:
话剧《龙须沟》中一位老大娘不熟悉“积极”这个词,别人跟她说时,她说:“什么鸡急、鸭急的!”
例二:
一位对许多新事物都不大感兴趣的大学退休老教师,一次把“迪斯科”说成“迪科斯”,“霹雳舞”说成“霹雷舞”。
例三:
一位退休在家操持家务的大妈,把“色拉油”说成“拉色油”;把微信说成“信息”;让年轻人上网查某种信息时,就说:“你上电脑查一下”。
与此相关的情况还有老年人用自己从前知识所及的词语指陈不太熟悉的事情时有时也会出现表达不准确的现象。比如某教授在家常常伏案写论文,他的老岳母有时会对别人说“他学习呢”。这种不准确的表达,一般不会造成“知情人”误解,但对于认知语境有差异的受话人来说,则可能形成另一种理解或不解。
老年人讲新事物、新词语时出现的偏误有时造成交际不顺畅,有时还会出现误解,我们需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
二、外行人说行话
我们平时常常讲到“隔行如隔山”这句俗语,说的是从事不同行业、学习不同专业的人彼此交流、沟通往往不是很容易。现实的语言交际中,那种超出说话人行业、专业的表达也的确常常会出一些“问题”,有时表现为意思表述不清,有时则表现为表达错误。
例一:
相声《广东话》中有一处说道:“广东话和我们北京话是两个语系”。
——相声演员用错了语言学术语,误把“两个不同的方言”说成“两个语系”。
例二:
某电台《青春旋律》栏目一次请一位从事心理咨询的专家回答听众来信提出的问题。这位专家在谈到“青年时期是人生的多梦季节”时,讲道:“这个‘梦’不是睡梦中的梦,那是个名词。这个‘梦’是个形容词。”
——心理学专家搞错了语言学概念,认为只有表示“梦境”的“梦”是名词,而把表示“幻想”义的名词“梦”当成是形容词。
不同行业、不同专业的人彼此交流,超出说话人熟悉的行业、专业的语言表达往往会出现一些“问题”,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以往我们在这方面缺乏系统的研究,应该有人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
三、照本宣科中的语误
与直接用话语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不同,人们看着书面的稿子念出其中内容的场合,有时会因为不同的认知识解形成不同的停顿、衔接处理。比如“男人如果没有了女人便失去了主心骨”这句话,有人念成“男人如果没有了女人,便失去了主心骨”,有人念成“男人如果没有了,女人便失去了主心骨”,意思是完全不同的。
所谓照本宣科的语误就是指念稿子的人因认知能力不足或对稿子不熟悉而出现的误读。最常见的表现是“语句断连不当”。一些领导干部念讲话稿时出现的此类语误多被传为笑谈。
例一: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
——毛泽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原文是“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被念稿人断错了地方,也就明显歪曲了愿意。
例二:
“这个佛学院已经取得文凭的和尚未取得文凭的尼姑……”——原文意思是“‘已经取得文凭的’和‘尚未取得文凭的’尼姑……”,被误说成“‘……已经取得文凭的和尚’和‘未取得文凭的尼姑’……”,断句错误之外还多加了一个“和”。
例三:
“……贯彻、推陈出——新的方针。”“什么新方针?”
——本来是偏正结构的“推陈出新的方针”被当成了动宾结构,本来不是一个词的“推陈”被当成了一个词。
有的小学生、中学生因语文积累、理解能力所限,在阅读、朗读某些文章时也有“断句不当”的误读情况出现。比如:
一篇文章中写道:“早上醒来,光彩在脸上,充满笑容地迎接未来;到了中午,光彩在腰上,挺直腰杆活在当下;到了晚上,光彩在脚上,脚踏实地地做好自己。”有的初中生在读的时候读成了“……到了晚上,光彩在脚上,脚——踏实(tāshí)地做好自己”,把成语“脚踏实地”给拆开了。
要避免照本宣科的语误,一方面需要有较高的语文素养,另一方面也必须有敬业敬人的良好品德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