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当机立断，援助希腊

尼罗河三角洲的战略后备军——成立巴尔干阵线的希望——德国进军保加利亚——雅典动荡不安的局势——驻雅典大使的悲剧——援助希腊还是抛弃希腊？——史末资和三军参谋长建议我们坚持进行下去——简短的内阁会议和最后决定——新西兰的反应——波兰的反应

到目前为止，除了一直在埃及进行大规模的准备工作，以及参加前面提过的雅典会谈和签订协定以外，我们在希腊的冒险还没正式开始，一道命令就可以中止准备工作。但不管怎样，在尼罗河三角洲集结一支四个师的战略后备军从本质上来说是件好事。既然希腊人已经在多个方面违反了雅典协定的条款，只要我们愿意，我们便可以要求停止履行协议。虽然危机四伏，但直到3月初为止，我都感觉很坦然，因为我们手上握有一支“机动主攻部队”。

到底要不要派遣尼罗河集团军前往希腊？现在必须得下一个定论了。之所以迈出这重要的一步，不仅是为了救希腊于水火，还为了建立一条包括南斯拉夫、希腊和土耳其在内的巴尔干防线，以抵御德国的攻击，这对苏联也会产生令我们无法估计的影响。如果在此之前，苏联领导人能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一切，那他们也一定要对上面提到的这些事予以足够重视。倘若只有我们派遣部队过去，那并不能解决巴尔干的问题。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发动和组织联合行动。如果在我们的指引下，南斯拉夫、希腊和土耳其能联合作战，那么，希特勒只能要么暂时搁置巴尔干行动，要么集中兵力对付我们的联合军队，以便在这个战区建立一条主要战线。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大举入侵苏联了。如果当时知道的话，我们对这一政策就会更有把握，也会早早料到他将两手空空、一事无成。此外，倘若德军在巴尔干进行准备工作的话，很容易阻碍他们的主要行动。那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但我们当时并不知情。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们做对了，确实，尽管我们当时掌握的信息很少，但我们做得确实很好。我们的最终目的是鼓动和联合南斯拉夫、希腊和土耳其共同作战，而目前我们的任务就是支援希腊。为了达到上述目的，我们在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精心部署了四个师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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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4日，坎宁安海军上将明确向我们指出，如果向希腊派遣尼罗河集团军和皇家空军，地中海的海军则要面临很大的风险。这意味着在接下来两个月里，我们要不断运送士兵、物资和交通工具过去，特别是驱逐舰方面，可能要承担很重的任务。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战斗机和防空力量可能都会处于弱势。如果德国人从保加利亚发动空袭，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运输船队无论是在海上行进过程中，还是在港口登陆时都会遭受损失。同时，意大利舰队在海面上的行动也不容忽视。我们可以用驻扎在克里特岛苏达湾的战列舰来对付意大利，但是这样一来又削弱了运输船队的护航力量，通往昔兰尼加的补给线也随即暴露，此外还会加剧马耳他岛的紧张局势。在大规模调运这些军队和运输舰时，我们不得不考虑苏伊士运河里的磁性水雷和声波水雷。上将说道，所有的进攻计划，包括对罗得岛的海陆空联合作战，都要推迟。他手中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但他相信我们的政策是正确的，有风险也是正常的，要积极面对。进攻罗得岛计划的推迟让我们深感失望，我们知道这个地方意义非凡。罗得岛和斯卡潘托岛都是关键据点，岛上的飞机场距离克里特岛很近，极有价值。之后的好几年，我们也曾多次计划攻占罗得岛，但始终没能在战事进程中找到合适的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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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获悉，史末资将军在艾登先生的热烈邀请下正前往开罗，我给他发了下面的电报。

我很高兴你就要和艾登、迪尔见面了。为了支援希腊和尝试建立一条巴尔干战线，我们下了一个意义重大却危险重重的决定。在你们的会晤结束后，我期待能听到你对这个决定的意见。这个决定让增援埃及和利比亚成为最为必要的任务，我希望你和韦维尔还有迪尔商量，尽早把“茛苕”（第一南非师）派往地中海，若运输方面有困难，可以和我商量。我们在东非迅速取得的胜利，促进了其他事务的进程。几个星期前他们还和我们说，5月以前都不能进军基斯马尤，但现在摩加迪沙和整片区域都落入我们手中了。

1941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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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登先生汇报称，他和土耳其人的会谈进展并不顺利。他们和我们一样，意识到了逼近的危机，但他们和希腊人一样，觉得我们所提供的军队并不能解决实战中的问题。

艾登先生致首相：

今天早上，帝国总参谋长和我，连同总理、外交大臣和查克麦克元帅开诚布公地进行了会谈，整个过程气氛融洽。

大家一致同意，认为我们应尽早给希腊提供最大程度的援助。他们一再说明，只要德国发动攻击，土耳其就会下决心迎战，他们深信，德国倘若进攻希腊，那么意味着下一个目标就是土耳其。但是由于现在土耳其的军队还没有进攻的能力，因此他们认为，土耳其可以先不参战，等到他们弥补了自己的不足，并且能发挥最大作用时，再参战也不迟，这更有利于我们的共同事业。

如果受到攻击，土耳其人有自信能抵御德军一段时间，但他们也希望我们能够马上给予救援……他们称，要和南斯拉夫政府的步调保持一致，他们曾在我方的邀请下与南斯拉夫政府联系，但对于（他们的）打算，至今只收到一个闪烁其词的答复。他们担心一旦土耳其卷入对德战争，苏联就会进攻（他们）。

会谈的结果是，土耳其答应到了适合的阶段肯定会参战。当然，如果受到攻击，他们必定会立即参战。但是如果德国人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重新武装自己，他们定会好好利用，并在有利于共同事业、又能真正起到作用的时候参与战争。

1941年2月28日

我回复说：

首相致艾登先生：

很明显，德国铁蹄打算要踏破保加利亚了，随即用空袭来威胁土耳其，强迫希腊退出战争，再转向南斯拉夫，命令它俯首称臣，最后还要不要进攻土耳其，那就看他们方不方便了。

现在，你应该重点做南斯拉夫的工作。如果南斯拉夫突然挥师南进，意大利将会遭受重创，此举也会对整个巴尔干的局势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如果土耳其也同时宣战，那敌人就没办法在几个月内集齐足够的兵力。在这期间，我们的空军力量便可得以增长。如果有成功的希望，哪怕只有几个月，我都甘愿冒着极大的风险，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但我希望你能这样处理希腊事务：如果在分析了所有因素（包括进攻罗得岛的可能性）之后，觉得还是没有什么希望的话，你还是有权让希腊、也让我们摆脱任何约束。不过离做出最后决定还有几天时间，在此期间一切按计划进行。

雅典

1941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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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来说一下我们为了警告南斯拉夫政府所做出的努力。萨洛尼卡的整个防御工作取决于南斯拉夫是否参战，因此我们很有必要了解他们下一步的打算。3月2日，我国驻贝尔格莱德的大使坎贝尔先生在雅典会见了艾登先生。坎贝尔先生说，南斯拉夫人对德国人很是惧怕，国内也因政治纠纷而动荡不安。但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打算支援希腊，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参战。艾登先生和希腊人都怕敌人会有所察觉。5日，外交大臣送别了坎贝尔先生，并把一封致摄政王保罗亲王的密函交由他带回贝尔格莱德。艾登先生在密函中说道，南斯拉夫的命运已掌握在德国人手中，希腊和土耳其打算在受到攻击的情况下参战。在这种情况下，南斯拉夫应该加入到我们的阵营中来。坎贝尔对摄政王说，英国已经决定尽快派出强大的陆空军队支援希腊，所以如果南斯拉夫能派遣一位参谋人员来雅典的话，我们也会让他参与到我们的会谈中。能否守住萨洛尼卡，要取决于南斯拉夫的态度。如果它向德国人屈服，那么结果显而易见。我们力劝它加入我们这一边，这样一来，英国军队就会和它并肩作战。我们将在希腊投入精锐，应该可以守住这一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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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德国陆军开始进军保加利亚。保加利亚陆军也已经动员起来，并沿着希腊边境设防。得到了保加利亚的全力协助，德军开始全面向南前进。第二天，艾登先生和迪尔将军从安卡拉返回雅典，继续军事会谈。关于会谈的结果，艾登先生发了一封电报，说明了严峻的形势。

艾登先生和帝国总参谋长致首相：

1．我们回到雅典以后发现局势不太对劲，气氛和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也有很大不同。

2．帕普哥斯将军上次会谈时一直强调说，从军事的角度来看，把驻守在马其顿的所有军队撤至阿利阿克蒙一线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我们曾以为这一撤退行动已经开始，可是后来才发现竟毫无动静。帕普哥斯称，双方已达成一致意见，上次会谈中所通过的决议要根据南斯拉夫回复的态度来决定。

3．此刻，帕普哥斯建议用四个师的兵力守住马其顿边境附近的一道防线，尽管他觉得这道防线也守不了多久，他还建议在阿尔巴尼亚战线上按兵不动。这看起来像是无路可走了，事实上他自己也承认了。

4．他建议道，英国军队在到达后应分批次前往马其顿边境上的战线，尽管看起来英军无法准时抵达。我们当然否决了这项建议，这和我们当时同意派军的条件完全不相符。我们给中东总司令发了电报，让他赶来雅典参加会议。他在3月3日到达。会谈一直在进行中，由于帕普哥斯的态度很强硬，我们不得不请求希腊国王的协助，在以后各种费尽心力的讨论中，国王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和果断，对我方帮助很大。

5．他们最终决定提供三个希腊师……

6．因此我们面临以下三种选择：（1）接受帕普哥斯的计划，他一直念叨着要让我方军队分批前往马其顿边境。（2）接受用于防守阿利阿克蒙战线的三个希腊师，并在这些军队后方集结兵力。这三个师的兵力大约只相当于十六到二十三个营，并非我们上次访问希腊时估计的三十五个营。（3）取消提供军事援助的计划。

7．我们一致认为，第一种办法会导致军事上的摇摆不定，第三种办法带来的结果同样惨重……

8．因此，虽然有所担忧，我们还是同意了第二种办法，但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要将阿利阿克蒙全线的指挥和组织工作交给威尔逊将军负责，一旦他准备好便立即接手。对方同意了这个条件。

9．我们的军事顾问认为，这条战线地势险要，能发动有效进攻的路径极少，所以在这条线上拦截和抵挡德军的前进，还是有希望的。就算遇到最坏的情况，还是可以边攻击边撤退，因为这里的地势非常适合后卫战。

10．我们所有人都相信，我们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这两天的焦躁不安已无法用言语表达，不过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希腊方面的气氛也得到了显著的转变。但是现实依然残酷，我们的部队，包括自治领的部队在内，将会参与到一场危险的战斗中，这比我们一个星期前预计的更加危险。毫无疑问，你要决定是否知会各自治领政府……

1941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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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伦敦，我们的观点发生了明显的改变。参谋长委员会观察到有各种不利的因素正在影响我们的巴尔干政策，而且对派遣一支军队到希腊这件事情尤其不利。他们首先强调了战局的主要变化：希腊总司令意志消沉低落；希腊人曾在十二天前保证，如果南斯拉夫不参战，就把他们的军队撤至我们必须防守的那条防线上，可是希腊人并没有做到这一点；本来应该有三十五个希腊营来帮助我们防守这条战线，可是现在最多不过二十三个营，还都是新编的，尚无作战经验，炮兵数量也不够。此外，我们曾指望希腊人可以从阿尔巴尼亚边境调遣几个师过来，“但现在帕普哥斯将军却称没有办法做到，因为那些士兵都很疲惫，而且敌众我寡，实力悬殊”。

谈及我们自己的困难，三军参谋长指出，他们一直希望在希腊行动之前或者同时，能拿下罗得岛，但现在要等到希腊行动之后才能完成了。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但不能集中空军兵力去阻止德军前进，而且为了保护与希腊之间的交通线路，我们还得对罗得岛发起“大规模”的空战。最后，苏伊士运河目前已布满水雷，3月之前恐怕难以扫清。载运摩托车的船只只有一半在运河北部，所有载人的船都在运河以南。时间所剩无几。参谋长委员会预估，到3月15日，德军将在阿利阿克蒙防线上集结两个师，到了22日可以再集结三个师。这些师里面有一支是装甲师。假设希腊军队只能短时间在这条战线上拖住德军，那么我们最多只能有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新西兰旅来对付首批集结的两个德国师。

最后他们总结道：“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大大增加。”但他们觉得目前还不能对参战人员提出的意见表示质疑，那些军人认为局势还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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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我一个人待在契克斯首相别墅里，反复思考着参谋长委员会的报告和当天早晨战时内阁会议上讨论的趋势。接着我给艾登先生发了下面的电报，他在那个时候已经离开雅典，前往开罗了。我这次的语气和以前有所不同。对于最后的决定我要负全部责任，因为我确信，如果参谋长委员会的意见能说服我，我是完全可以停止该计划的，毕竟相较于执行该计划，取消则要容易得多。

首相致艾登先生：

现在的情况的确越来越糟糕。参谋长委员会已经发表了声明，形势严峻，这个将在下面提到。帕普哥斯未能履行2月22日和你达成的协议，他的军队势必要在阿尔巴尼亚与敌人遭遇。之前计划好的一系列准备行动由韦维尔负责，但参谋长委员会同时提出了一些不利因素，如罗得岛计划的延迟和苏伊士运河的封锁，所有的这些情况让内阁觉得，我们没有足够力量去救援希腊，除非土耳其和（或）南斯拉夫参战，但现在看来，我们确实不能指望这两个国家了。在推动巴尔干国家联合起来对抗德国这件事上，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我方能及时赶到希腊战场的军队数量极为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得谨慎小心，千万不要劝希腊放弃它自己明智的判断，而作无望的单打独斗。倘若将新西兰和澳大利亚部队投入到如你所说的比之前更为危险的行动当中，帝国内部的一些严重问题就会随之而来。我们一定要把你和参谋长委员会做出的预测通知到各自治领政府。我们无法保证他们是否会同意作战，我们甚至看不到一点成功的希望。当然，如果我们推崇迪尔和韦维尔的意见，那就另当别论。

我们不能让希腊有这种感觉：他们一定要拒绝德国的最后通牒。如果他们自己决定要作战，我们要在一定程度上分担他们的困难。但是德军进攻如此迅速，英帝国军队哪怕再强大，恐怕都赶不及过去参战。

只要土耳其仍然保持中立，希腊和巴尔干各国的失守对我们来说就肯定不是一个大问题。我们可以攻下罗得岛，并考虑“流入”计划（进击西西里岛）或者的黎波里计划。我们曾接到各方的劝告，他们认为我们被逐出希腊是可耻的，这比巴尔干各国向德国投降还更加不利于我们在西班牙和维希的地位。我们势单力薄，从未指望靠我们自己就能帮巴尔干各国摆脱不得不屈服的厄运。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那么内阁明天可能就会通过决议。我给你发这封电报，是为了让你对明天内阁决议上的内容做好心理准备。

开罗

1941年3月6日

这封电报附有参谋长委员会对严峻事态发表的声明，其摘要已经写进电报里了。

* * *

迈克尔·帕勒里特爵士在雅典读到我的提醒电报后，感到十分痛心。他马上致电刚刚抵达开罗的外交大臣，内容如下：

1．我刚读完首相给你发的电报。撤销由帝国总参谋长和希腊总司令签订、现由威尔逊将军正在亲自执行的协定，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一点我不必再次强调了。希腊总司令和帝国参谋长原来信誓旦旦地向希腊国王做出保证，说有成功的把握，现在又怎么能抛下国王不管呢？我难以想象。我们如此食言，一定会被希腊人乃至全世界的人嘲笑。

2．毫无疑问，“不能让希腊人觉得一定要拒绝最后通牒”。他们已经决定在必要时单独对德作战。问题在于我们是帮忙，还是袖手旁观？

1941年3月6日

当天他又致电艾登先生：

希腊国王今天对空军武官表示，他对你的来访十分感激，他们完全有信心按照之前的约定行事，来抵御德国的进攻。他表示成功的概率很大，帕普哥斯将军和他的政府也同样信心满满，这一点他很满意。他强调速度非常重要，尤其是空军方面，力量一定要充足，为的就是能击败德国的空袭，这是敌人惯用的开战攻势。德国空军最初的失败打破了德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让全国上下都和他一样有了成功的信念，这比其他任何东西都管用。自从你离开以后，我还没有亲自接见过他。

随后他又发了一封电报，说道：

威尔逊将军今天一早和帕普哥斯将军进行了一次令人满意的谈话。因为帕普哥斯将军的态度有明显的好转，所以他很高兴。他发现帕普哥斯已做好协助的准备，也急切地想通过各种可能的方法来进行合作。

首相致艾登先生：

在未收到你的回复之前，战时内阁不会做出任何决定。

开罗

1941年3月6日

艾登先生致首相：

1．今天下午，帝国总参谋长和我，在与三位总司令进行磋商的过程中，重新审查了这个问题。我们一致同意，我们在雅典方面的决策是正确的，虽然这让我们承担了重大的义务和风险，尤其是在我们海军和空军两方面的资源都十分有限的情况下，但我们仍然坚持这一选择。帕勒里特发往开罗的电报中，表明了希腊方面对于这个问题的立场。

2．这封电报仅仅是想向你说明我们在等待内阁指示时的想法。

1941年3月6日

他又来电说：

艾登先生致首相：

今晚，我们和史末资将军，以及各位总司令进行了进一步讨论，明天早上就能把详细的评估传达给你。

1941年3月6日

首相致艾登先生：

1．今天我会把你那经过深思熟虑的复电呈递给内阁。在此期间，你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各项准备和军队的调遣工作。

2．让我深受感动的是，在你们充分了解了敌情和技术方面的情况，并且参考了参谋长委员的备忘录后，你和你的各位军事顾问——迪尔、韦维尔，我想应该还有威尔逊，还能分析轻重，权衡利弊，保持如此坚定的态度。

3．有两个关键点。第一，对于劝说希腊人抛弃他们明智的判断从而赶赴一场毫无希望的战斗一事，我们万万不可把这责任揽到肩上，其后果之严重可让他们的国家顷刻灭亡。但是，我在之前就曾提过，如果在了解实情（我们在预定的日期内可派出的军队非常有限）以后，他们仍决定要决一死战，那我们当然应和他们患难与共。我们一定不能落人话柄，不能让人留下这样的印象：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很少，却强行说服他们加入战争。不过根据你的回复来看基本没有这个可能。根据你的态度和从雅典发来的电报看，你在这一点上做得还是不错的。

第二，担任这项重大任务的主力军队是新西兰师，到了3月份以后还有澳大利亚军队。我们必须如实告知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政府，之所以进行这一冒险行动，不是因为一位英国内阁大臣在雅典做出了什么承诺，也不是因为帝国参谋长签订了什么协定，而是因为迪尔、韦维尔还有其他总司令确信这是一个值得参战的大好机会，当然两国政府也不会因为困难而退缩。因此，鉴于你此前曾对我们的质询电报做出积极回应，我认为你对于这一点也已暗许。

请你在百忙之中记住，到目前为止，你除了以重要的责任为理由之外，还没有向我们提出具有说服力的事实或理由，可以向两个自治领证明这次行动是师出有名的。在任何行动前，准确的军事预测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你要知道，我们的心是与你和你优秀的军官们同在的。

开罗

1941年3月7日

1941年3月7日，我们在伦敦收到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是之前就和艾登先生说好的，内容为专门针对此事做出的详细解释。

艾登先生致首相：

以下意见来自你方特使：

1．我们已经和各位总司令以及史末资重新把当前的整个局势审视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全都意识到这一决定的重要性，但我们没有必要改变之前做出的判断。

2．毫无疑问，没人强迫希腊违背他们自己那明智的判断。我们最初在泰托伊王宫会晤时，希腊首相在会议一开始就递给我一份书面声明，宣称希腊要坚决抵抗意大利或德国的进攻，哪怕是单独作战也无所畏惧。希腊政府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态度，只是对于打胜仗的信心不太坚定。希腊人认识到，只要意大利和德国威胁着他们的边境，就不会有天下太平的一天。希腊人现在有两条路：要么选择和罗马尼亚一个下场，要么就必须豁出去，奋勇抗敌。

3．我们已经对希腊做出保证。皇家空军的八个中队、地面防务人员和空防人员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在那里活动。

4．利比亚胜利之后，我们已有足够可供调遣的军队，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如果我们不进一步对希腊采取行动，不在陆地上进行武装干涉，那么希腊肯定会崩溃，这将会是最大的不幸。南斯拉夫也将很快被击垮。如果德国和意大利的军队在希腊立足而我们又不加以抵抗的话，土耳其是否还能坚定自己的立场不动摇，这一点我们毫无把握。如果我们被狼狈地赶出希腊，这毫无疑问会让我们的威望扫地，但是只要我们努力过，哪怕最后失败了，也比坐视不理，让希腊自生自灭强……

鉴于当前形势，我们一致同意遵循之前提出的方针对希腊进行援助。

因此我们虔诚地希望，自治领军队的派遣方面不要出现什么问题。同时，如果想要战争的成功概率变大，就需要设法弥补我军与敌军严重的差距，特别是空军力量方面的差距。在抵达这里以后我们多次强调，薄弱的空军力量是我们在这个战场上的主要隐患。德国在内线作战，正从西西里岛和的黎波里、从巴尔干和多德卡尼斯群岛加强攻击。而我们并没有相应地增加援助。批准拨来的“战斧”式战斗机数量大幅减少，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此间，皇家空军天天在阿尔巴尼亚与意大利空军交锋，并在其他地区与日益壮大的德国空军作战。

在这个战场上，空中的战斗是很激烈的。朗莫尔请求一切可用的援助。若他的空军力量得以保持，那么这次行动便没有多少危险和困难了。

1941年3月7日

在三军参谋长的陪同下，我向战时内阁会议提出了这个问题，战时内阁会议的阁员们对所有事情都要把控，以便做出最后的决定。虽然我们无法派遣多于已分配好以及正在运输途中的飞机，但阁员们从未面露难色，意见始终保持一致。我个人认为，在场的各位都是久经考验的。毫无疑问，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国内政治压力的束缚。史末资用他卓越超凡的智慧、精辟独到的角度和新颖独特的眼光考虑问题，也得出了一样的看法。没人说我们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希腊身上，违反了希腊本身的意志。我们也没有强行说服任何人。确实，我们有最权威的专家，他们完全可以自由行事，他们充分了解人员和战场上的情况。我的各位同僚身经多次危险的行动，得到了锻炼，现在他们也能独自做出判断。但不管怎样，我们得出的结论始终是相同的。孟席斯先生肩负特殊的重担，但却充满勇气。大家都跃跃欲试，想及早行动。内阁会议时间不长，但我们在会上做出了最终决定。

首相致艾登先生：

今天早上，根据你从雅典和开罗发来的电报还有我的电报，内阁研究了行动计划。三军参谋长认为，鉴于各位战地总司令、帝国总参谋长和有关部队的司令官等对此事表现出的坚定态度，此事应继续进行。内阁决定授权你继续进行这一行动计划，并由内阁对此事负完全责任。关于这点，我们也会通知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政府。

开罗

1941年3月7日

两天后，我又以更加私人的语气发出了如下电报。

首相致艾登先生：

1．对于你在电报里提到的有关巴尔干问题的处理方法，我完全同意。相比于完全置身事外，南斯拉夫更有可能和我们并肩作战。

2．你在现场时应该要和埃及总理、法鲁克以及任何相关人员开诚布公地磋商我们对安全的要求。罗马尼亚公使馆竟沦为德国间谍的巢穴，苏伊士运河区内也充斥着大量敌人的特务，这都是令人无法容忍的。我们拯救过的人竟是如此态度，我希望你能摆平这些事情。

3．请你转告史末资，如果他现在离这里不远，就请他来这里一趟，并像过去一样在战时内阁里工作一个月，那我会十分高兴。

4．请不要忽视了关于节约利用中东军队的指示。我相信你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好，确保每个人都做出了一定努力，你可以用几天时间来做好这件事。

开罗

1941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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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对于我们提出的调派一个师的要求，新西兰方面欣然应允。

首相致新西兰总理：

你的回复让我们非常感动。无论战争结果如何，这定将留名青史，并为世界各地自由人类的后世子孙所景仰。对于你在电报最后部分提出的要求和设想，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1941年3月12日

首相致艾登先生：

1．在这场危机的开局阶段趋于成熟之前，我认为你最好留在中东。在给你的指示中，我已经提到了如何协调有关方面在政治和军事上的行动。南斯拉夫的态度透露出些许希望，或许还有协商的可能性。随着局势的发展，土耳其需要鼓励和指导。没有人可以像你一样，能整合协调这一至关重要的政策，这项政策是你之前坚持要求的，我们也已经采纳了。战时内阁需要有一位代表在当地了解情况，而我十分盼望你能留在那里。

2．我今天早上见到了西科尔斯基，并请求他派遣波兰旅，他欣然允诺。但他要求道，这一个旅是波兰民族仅存的少数象征之一，切勿轻易丢弃，或让它听任命运的摆布。我答应给予他一整套的装备，决不让他们承受比我们部队更大的危险。他说道：“你们有成千上万的士兵，而我们只有少数的几支部队。”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要让这些勇敢的异邦人士做的是什么？我也希望韦维尔将军能始终把这一点牢记在心。

3．我意识到，我们还没有动用过一个英国师。我正在设法安排第五十师随同温斯特第八号运输船队前去，将于4月22日启程。一支特派的船队只能节省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且我们也抽调不出额外的护送舰过来。

4.“格伦”式运输舰是否已驶过苏伊士运河，韦维尔还没有通知我们，但是，我认为这件事刻不容缓。就你之前已经知道的一个情报表明，德国因为猜到英国即将占领罗得岛，正在准备从该岛撤退人员。但是你不应该轻易地同意无限期地推迟对罗得岛的进攻。我们要尽早攻占该岛，然后不论结果如何，英国第六师都要调走，绝对不能让别人指责我们只让别人的军队冒险。你应极力敦促，尽量在月底以前攻克罗得岛。

5．你能否告知，为什么帕普哥斯不从阿尔巴尼亚调回三个或四个师去加强他的右方前线？听说最近意军遭到了打击，而德国还没开始推进。因此，据我看来，目前希腊军队的战略部署是最危险的。帕普哥斯这么做一定有充分的理由。如果你知道的话，请务必告知。

6．当然，如果南斯拉夫加入我方作战，这就证明了希腊往阿尔巴尼亚增派兵力是合理的。但是现在还不知道南斯拉夫会怎么做。我猜你和迪尔已仔细研究过南斯拉夫是否可能在阿尔巴尼亚进攻意军。他们也许可以从那里获取最大的胜利，同时还可以获得他们维持独立所必不可少的大规模装备，在其他地方则没有这种待遇。

7．不要让德军轻易地占领利姆诺斯岛来作为他们的空军基地。

8．看来应该在克伦取得决定性胜利后，再从那里撤回空军中队。

9．你之前那封电报谈到朗莫尔的不满，但你忽略了还在运输途中的飞机。

开罗

1941年3月14日

在详细描述了空军方面的一些增援情况以后，我接着说道：

朗莫尔认为你应该从拉各斯回国，波特尔也赞同这个意见，我之所以希望你和迪尔留在现场，主要原因正是如此。不然除了我在第一节中谈到的重大理由外，你们二人将在关键的七天中既不能在伦敦发挥作用，又不能在现场有所作为。我们这边一切顺利，在月夜里的行动相当成功，击落了不少德机。愿上帝保佑你们。

我想应该把我们的计划用电报发给罗斯福总统，以结束这令人焦躁不安的一章。

前海军人员致罗斯福总统：

我现在必须把我们对希腊做出的决定告诉你。虽然从班加西向的黎波里推进这种尝试很有吸引力，而且我们能在这一行动中用上数量相对可观的军队，但是我们觉得必须要和希腊人共进退。他们已经表明了决心，要坚定地抵抗德国侵略者，哪怕孤军奋战也一往无前。韦维尔将军和迪尔将军曾陪同艾登先生前往开罗。两位将军在同我们开诚布公地磋商后，认为我们有大好的机会可以打赢这场仗。因此，我们正把大部分尼罗河集团军派往希腊，并尽全力增援空军。史末资正调派南非军队前往尼罗河三角洲地区。总统先生，你完全可以预见到这里的风险有多大。

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关键的是南斯拉夫的行动。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军事机会，还没有一个国家有过这样的际遇。如果他们在阿尔巴尼亚袭击意军的后方，那么接下来几个星期将会发生什么大事就很难说了。整个局势可能就此大变，而土耳其的行动也一定会对我方有利。人们觉得苏联可能出于恐惧，会重申对土耳其的保证：不会在高加索地区对它施加压力，或在黑海与它对抗。你派驻在土耳其、苏联，尤其是南斯拉夫的大使这时就能发挥巨大作用，有很大可能扭转乾坤，这一点我不必再重申。

在这一点上，多诺万在巴尔干和中东的长期旅行中成绩突出，我就此对你表示感谢。他身上一直有种令人感到鼓舞和温暖的热情。

1941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