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人的蒙特祖马

说实话我并不确定“墨西哥人的蒙特祖马”这样的表达是否妥当准确。在墨西哥停留的日子，我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查尔斯·曼恩的《1491：前哥伦布时代美洲启示录》^[1]来读一读。在书中，曼恩表示以“阿兹特克帝国”来框定西班牙人当年发现的文明是不完全准确的，更准确的说法应是“阿兹特克三国同盟”，在该同盟中最有实力的是属于墨西哥人的帝国，其当时的统治者是蒙特祖马。

关于墨西哥文明在蒙特祖马统治时期的种种，《佛罗伦萨手抄本》提供了丰富的记录。佛罗伦萨手抄本^[2]又名《新西班牙诸物志》，由贝尔纳迪诺·德萨阿贡修士编纂而成，其所用语言是当时土著墨西哥人所使用的纳瓦特尔语。对于习惯阅读拼音文字的欧州人来说，属于象形文字的纳瓦特尔语就宛如一个个小小的谜团，既令人困惑又充满吸引力。《佛罗伦萨手抄本》中还包含大量的插图，就丰富程度和色彩呈现而言，都远胜当时欧洲的出版印刷品。

《佛罗伦萨手抄本》的前十一卷主要呈现了当时墨西哥土著部落生活的方方面面，它们鲜活地还原了当地人祭祀、打猎、捕鱼、种植等各种场景。除此之外，这些插图还反映了当地的各种神话传说。从中我们可以一瞥当地人的穿着打扮、部落公主的样貌，以及阿兹特克帝国美丽的风光。

在《佛罗伦萨手抄本》的第十二卷，西班牙人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象征着西班牙人的马匹、火枪。插图描绘的场景还包括：蒙特祖马二世听闻西班牙人到来时与群臣商议防御对策、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会面、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交战，以及在战争中被肢解的印第安人，等等。通过插图我们还可以清晰看到当地墨西哥人反抗的画面：面对西班牙人猛烈的炮火，以及死伤的大量墨西哥人，蒙特祖马二世仔细思忖该如何应对。墨西哥当地人发起的反抗并非毫无用处。一些西班牙人被当地部落俘虏，插图记录了西班牙人的头颅和马匹是如何被印第安人挂在长矛上游街示众的。然而印第安人到底不敌西班牙人的火器，在这场漫长的斗争中以失败告终。

科尔特斯登陆墨西哥时，蒙特祖马——准确地说是蒙特祖马二世，大约40岁，那时受其统治的特诺奇提特兰城已经颇具规模。说来墨西哥人建立特诺奇提特兰的始末也颇具传奇色彩。据说在大约1323年，其部落信仰的神明启示他们需要寻找一只栖身于仙人掌、口中衔蛇的老鹰，这只老鹰出现的地方便是他们建立城邦之处。

墨西哥人在墨西哥谷的特斯科科湖看到了这只鹰，便攻城掠地，建造了特诺奇提特兰城。在科尔特斯抵达特诺奇提特兰城时，其统治者蒙特祖马的势力已经扩展到方圆两百英里的地界，这些部族都需要向他朝贡。

墨西哥人征服了周边的部族。由于不满蒙特祖马的统治，这些部族反倒在最初对科尔特斯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敌意，他们中的一些认为这家伙或许会比蒙特祖马好一些呢。墨西哥人的敌对部族向科尔特斯进贡，并告诉西班牙人蒙特祖马是如何在攻入他们的村子后夺走一切的，这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妻子和女儿。

《佛罗伦萨手抄本》中描绘了墨西哥人由边境将消息传递至蒙特祖马告知其陌生人入侵的场景，这一切以生动和富有创意的形式被表现出来。在手抄本上，你还能看到在得到消息后蒙特祖马对入侵者到来一事进行占卜的画面。

除此之外，在《佛罗伦萨手抄本》中我们还看到这样的绘图：约莫是在西班牙人到来后，墨西哥当地人染上了一种新的疾病——天花。

[1] 《1491：前哥伦布时代美洲启示录》英文原版名为1491：New Revelations of the Americas Before Columbus，其作者查尔斯·曼恩（Charles C. Mann.）为美国记者及作家。

[2] 《佛罗伦萨手抄本》即Florentine Codex，总共包含 12 册，按照“神”“人”“自然诸物”的主题划分，图文并茂地阐述了阿兹特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