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人
“那边是有人居住吗？”
在没摸清楚情况前，江北还是很犹豫。
身后的哀嚎声越来越近，江北发现那些鬼乘客已经压至身后的路口了，彼此相隔不足十几米。
“该死，真是阴魂不散！”
没时间犹豫了，江北当下做出了决定，立即朝着巷道深处那抹亮光跑去。
那边可能会存在危险，但是过去还能博一线生机。
可如果被身后这群鬼乘客抓住，骨头渣都能被吞干净。
“呼呼……”
江北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刺，身后不断传来鬼乘客尖锐的呜咽声，月光从身后打过来，它们狰狞的影子投在了江北的脚下，看得江北头皮发麻。
好在，这时候的江北已经寻着亮光来到了目的地，可是，还不等江北松口气，印入眼帘的景象立马让他呆住了。
眼前是一座老式四合院，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它的大门口摆放着不是寻常所见的石狮子，而是一对跟真人身高差不多的纸人。
这两个纸人被扎得活灵活现，尤其眼眶部位还被刻意点上了瞳孔。
微弱的火光正从这两个纸人面前摆放的火盆传来，从里面焦黑残渣来看，应该是黄纸冥钱一类的东西。
江北作为一个私家侦探，三教九流的人没少接触，他隐约听人说过：
纸人画眼不点睛，你若不记，阎王请。
看着前面这两个栩栩如生，面带微笑的纸人，江北心头不禁发寒。
两个纸人后面，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合闭，眼看后面扑赶过来的鬼乘客越来越近，江北冲着两个纸人鞠个躬，连忙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高抬贵手放我一命，等出去，我一定多烧点纸钱孝敬两位。”
说完，江北快速向着院墙奔去，然后双脚借着墙面一块凸起的雕刻，接着双手并齐用力，翻身进入了这家院里。
如果江北翻墙的时候能扭一下头的话，就会发现门口这两副纸人眼珠一直追随着他，纸糊的脑袋甚至诡异地呈180°扭曲，冲向江北跳下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江北环顾四周，发现这家院内一片狼藉，地上零零散散的堆积着不少竹篾、糊彩纸、金银箔等扎纸人用的材料。
“这里怎么看着像是扎纸匠人的工作场地。”
江北皱起眉头，仔细环顾四周，除了几间紧闭的厢房，并没有太多的发现。
院墙外面，这会已经可以听到墙外鬼乘客的骚动。
“不管了，进都进来了，这样干站着也是等死，但愿我运气不会这么背，是个房间都有鬼。”
江北竖起耳朵，放轻脚步，挑了一个角落最不起眼的厢房，摸了过去。
一步，两步……
江北离这角落的厢房越来越近，最后在双手摸上冰冷的房门那一刻，心跳‘砰砰’的一直加快。
江北先是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一角，见里面没有异动，这才俯身趴了上去，借着露出的门缝，抬眼朝着里面看过去。
房间里面很空荡，就简单错落摆放着一张木床跟几个板凳，而且木床上并没有放置生活用的被褥之类的物品，看到这里，江北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个空房间，嗯？”
江北本想推开房间，可低头发现，一撮白色发丝夹在门缝当中，并且随着他的呼吸在不停飘动。
“它在门后！”
江北下意识地瞳孔紧缩，他看遍了整个房间，唯一忽略了自己俯身的这扇房门。
‘吱嘎’一声，房门从里被推开，江北拔腿就往后跳开，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一道瘦弱矮小的身影。
“后生，你在找什么？”
沙哑的声音传来，江北与之对视，才发现从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杵着一根拐杖，犹如风中残烛，好像生命随时都可能熄灭。
不管这个老头是人是鬼，经历先前那一遭，江北都不敢大意，只好解释道：“老人家，先跟您说声抱歉，但您放心，我真不是坏人，是因为现在外面聚着一群恶鬼，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冒昧闯进，您也别紧张，等熬过天亮，就好了。”
老头听到外面有一群鬼，仿佛意料之中，没有过多的表示，反倒对着江北沉声警告道：“后生，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来了这双河镇，就最好安分一点。”
江北苦笑一声，点点头道：“老人家，我一个普通人能有啥目的，真不瞒你说，我只是受人委托，来这里寻个人。”
老头对江北来这里做什么不感兴趣，杵着拐杖，就准备转身进屋，等关上房门，才对着外面的江北沉声道：“今晚你可以住这里，但是明天一早，你就赶紧给我滚蛋，听到了没有？”
江北连忙应声感谢道：“听到了，听到了，多谢您了！”
老头也不回应，江北只好挑个干净的墙角，并且背靠着坐了下去，这会儿，外面群鬼的嘶吼声还能听到，江北只能强忍着疲惫的身心，警惕观察着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
临近清晨，外面群鬼的声音才渐渐消退。
这时候，“嘎吱”一声，江北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是昨晚那个老头，杵着拐杖推门而入。
“后生，外面已经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老头驱赶自己，江北连忙起身感谢道：“多谢您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我警告你，以后也不准过来，我这里不欢迎。”老头面色如霜，沉声道：“顺便奉劝你，最好不要跟鬼物打交道，这里的水很深，不是你能把握的，作为普通人你就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虽然你也没多少活头了。”
“好，好，您别生气，我以后不来了就是。”
江北苦笑摇摇头，老头脾气虽然臭，总归心肠是不坏的，见老头不愿意再搭理自己，江北揉揉昏涨的脑袋，就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也没注意到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老头盯着那掉落的东西，怔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男子扛着一柄铁锹，叼着烟卷，意气风发的站在庙观大门前。
老头的两撮凌眉紧紧地蜷在了一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冲着即将踏出大门的江北，冷喝道：“混帐！你给站住！”
江北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的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到老头阴沉的脸色，挠挠头，迟疑道：“老人家，怎么了？”
老头杵着拐杖，行步如飞冲到江北面前，质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江北这才注意到周老板交给自己的相片，这时候被这老头捏在手里，并且死死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