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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和慈疑案
顾绥轻轻应了一声,看着自己散在床上的衣衫,面上泛起一丝绯红,身子也略微动了动,像是想躲开颜沁的手。
不料却牵动了伤口,不由得闷哼一声。
颜沁赶紧抬手将他牢牢按住。
“别动,待会儿给你上药。”
带着一点凉意的指尖碰在背上,略微缓解了伤口的疼痛。
“他们……不像是槿阳城的人。”
“嗯。”
颜沁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可惜,那些人身上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颜述坐下帮忙处理身前的伤口。
“不过那黑衣人竟会些魂术,也许是个线索。”
“只好今后多留意些了。他们在这里折损了人手,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不但我们要小心,改日还需告诉父亲小心些。”
清理好伤口,颜沁转身拿过药,用药棉蘸了蘸,过来给顾绥涂上。
触及伤口,顾绥又是闷哼一声,颜沁手上一顿,却只能继续涂药:
“忍一忍,很快就上好药了。”
“嗯……对不起,我……”
顾绥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
“别这样……”
颜沁轻轻回应。
顾绥却红了眼眶。
“我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别这样,怪我——”
“怪我。”
兄妹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怪我这先天不足,还要弟弟妹妹护着。”
颜述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几人修炼多年,此前从未遇到这等一上来就是招招致命的人,也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此时同伴受伤,自是心痛不已。
“不怪堂兄,怪我魂术修习不精,不能分神对付那黑衣人。”
“小姐,老爷来了。”
一个丫鬟进来通报。
不多时,颜员外便匆匆进了屋。
一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顾绥和两边坐着给他上药的兄妹两人。
颜员外似是想说什么,却罕见的踌蹰了一下:
“小绥好好养伤,沁儿上完了药去我书房。”
说完转身离开。
书房。
“沁儿,为父叫你来,是说说小绥的事。他伤的如何?”
“内伤外伤都有,需得养些日子了。”
“哎。小绥啊,终究不是咱们自己的孩子,伤成这样,是我对不起顾平了。述儿身子也不好,以后啊,他们都得你多照看着点了。”
“孩儿明白。”
“明白就好。”说着从一边拿过三个储物袋,“这里装着一些天材地宝,还有一些小物件,以后也许用得上,带给他们吧。”
“是。”
颜员外想了想,面上忽而疑惑起来。
“对了,说起来小绥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他现在的实力,整个槿阳城也没几个人能对付的了啊?”
颜员外偏头看向颜沁,
“是什么人打伤他?”
颜沁摇了摇头:
“不知。那些人都身着黑衣,身上也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杀掉之前我还问了一番,可惜也没问出些什么。”
颜员外听闻此言也叹了口气。
“只是,”颜沁顿了一下,“其中一人竟修习了魂术,也许是个线索吧。”
“唉,”颜员外又是叹气,“仙人两域人口不计其数,哪怕是万里挑一的可修习魂术之人,都何止千万,找起来,不亚于大海捞针啊。”
颜沁思考片刻,忽然说道:
“此行还有一事。
我们遇见了城西的程屠户,从他手中就下了杨家镖局那个杨姑娘。”
“杀人夺宝?”颜员外摇摇头,“我们槿阳城的官署无法插手这种事,沁儿你也是知道的。”
“不,我看到一旁还有耿贺伦的尸首。”
“什么!”颜员外瞪大了眼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耿贺伦?和慈城那个?”
“正是。”颜沁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到时他已经死了。”
“当年耿家也是当地富户,一场大火,唉……”颜员外又是摇头叹息,“当年他侥幸逃生,却是落下病根,又是恐火又是怕黑,偏还疯疯癫癫地指认程火,和慈城虽查了此事,终究是一无所获,只能作罢。
那女儿提起这人是?”
“我们去时正是夜间,且不说林间灵兽横行,就是找到秘境,再找到程火,都绝非易事,若非这其中果真有什么蹊跷,耿公子有何至于此呢?”
颜员外点点头,拿出令牌:
“那就由你来彻查此事,若是程火真干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务必将他捉拿归案!”
“是!”
出了书房,天色尚早,颜沁急匆匆又去了厨房。
“顾公子受了伤,转告我爹娘,这几日我们三人都不去正厅用饭,做些清淡的菜送到顾公子屋中。”
吩咐好饭菜,颜沁又赶忙去库房,叫人准备一些药材。
顾绥这边,颜述担心他牵动了伤口,不让他躺下,只给他披了件衣服,叫他坐好调息,自己则在一边泡了一壶茶自斟自饮,一双眼却也不忘落在顾绥身上,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
咚咚咚!
一阵叩门声响起。
“两位公子,今日的早饭送来了。”
颜述看了一眼顾绥,见顾绥朝他点点头,于是会意:
“端进来吧。”
丫鬟布好了菜,转身退下。
“等等,”颜述见端上来的是三份饭,面上生出几分疑惑,“怎么不见你们小姐?”
“回公子,奴婢也不知小姐去了何处。”
颜述只好摆摆手。
“退下吧。”
“那我们?”颜述看向顾绥。
若论礼节,自当等沁儿回来再用膳,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顾公子还受着伤,若是饿着了,再伤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等等她。”顾绥脏腑都受了些伤,此时说话的气力都弱了几分,“只是堂兄的身体……”
“无妨,等她便是。”颜述连忙答道。
心下却暗自腹诽,连堂兄都叫上了,这两人……
不多时,只听得外边几声见礼,颜沁便推门而入。
见饭菜还放在桌上没动,知是在等自己,只得笑道:
“两位久等了,堂兄快吃吧。”
看了看顾绥,想到他的伤口,
“顾公子,先别动。”
说着提了凳子坐到桌子与床之间,端过碗来,夹了菜,送到顾绥嘴边。
顾绥有心阻拦,却也知自己伤势不轻,只得张口吃起饭来。
只是本就康健之人,加上十几年来长在颜府,所受约束更是少之又少,而今忽然吃饭都难,不觉悲从中来,眼眶也微微泛红。
颜沁见此,也猜个八九不离十,拿出手帕来沾了沾他的眼睛,声音也柔和几分:
“没关系的,几天就好了。”
顾绥却忍着痛拉上她一只衣袖。
“别叫我顾公子好吗,我与你一处长大,你这样叫我,与外边那些生人有什么区别?”
说着声音也弱了几分,眼眶却仍然红着。
颜沁连忙放下碗筷查看伤口,见渗血不多,又坐下安抚道:
“好了好了,别乱动了。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呀?”
“既已取了字,那便叫我……承儿……可好?”话未说完,声音便弱上几分,耳尖更是红的像是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