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没有关系
顾憬修重新冷静下来手中的啤酒被他随手放在桌子上，腾出来的手去翻看萧青岩和王盼儿给她发的信息。
临近飞机起飞前，他就察觉到厉致有些异样，所以分别给两个人发了信息询问。
萧青岩回复的信息是在九点，他下班之后。
“你知道今天餐厅有多忙吗？从下午到晚上都没有停过，鸡飞狗跳的不说，所有人恨不得有两双手。厉致下午过来找我请了假，说是家里出了点事，她请完假就回去了。不对，她没有和你说一声？我还以为以你们的关系，她会告知你一声。”
随后还有王盼儿发来的信息，顾憬修没来得及看，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王盼儿接到顾憬修电话时，才刚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
顾憬修冷冽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时，她窝在被子里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勉强清醒了些:“老顾？”
顾憬修嗯了声:“很抱歉，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
王盼儿闭着眼嘟囔了一声，混沌的脑子里一时想不起有什么事需要他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厉致请假回去了？”
“是啊，她下午就请假，好像说……家里有些事要处理，我也没问什么时候过来，让她先处理，她请假，你不知道？”顿了顿，王盼儿恍然明白了些什么，睁开眼:“你什么都不知道？”
顾憬修苦笑了声:“下午临时接到通知去帝都，还没来得及。”
这边挂断电话后，顾憬修又给萧青岩打了过去。
“厉致请了几天假？”
萧青岩刚回到家，处理完工作后，还没来得及睡觉，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说是三天，不过……她也说了可能会长一点，到时候会和我联系……”萧青岩捏了捏眉心，觉得不可思议，“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突然被通知去帝都……”后面的话他没说，萧青岩也能懂。
他的行程厉致都知道，大概是不想他，还特意发了邮件，等到大晚上发到他邮箱，以他的作风，如果邮件不当时看到，可能会要好几天才会注意到。
“哦……”萧青岩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再开口时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顾憬修低着头，那双眼睛藏在黑暗里，光芒尽敛。
萧青岩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这位顾先生的回话正要挂断，手机刚拿开一丢丢，便听到他低了语气，轻声叹息着问道:“那个时候，她一定心情很不好吧？”
一句话，是从所未有过的温柔语气。
像是从嗓子深处发出来的声音，疼到肝肠寸断的地步。
萧青岩被他的语气震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仿佛某一处的情感被击溃，忽的就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无奈，以及……他的心疼。
他握着手机，顿时睡意全无，想了想，低了声音，缓缓道:“我想，她那个时候一定很想你在身边吧。”
萧青岩是个难得明白的人。
她从厉致还没来朗文工作前就知道，有一个叫厉致的女孩在顾憬修心里有些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果不重要，一向不热衷同事间聚会的顾憬修就不会有意无意的将厉致带到他们圈子里来，还有意介绍他们认识。
后来，在面试的时候看到她，萧青岩更是确信了这样的观点。
他当初和女朋友恋爱时，也是死死瞒着所有人，生怕透了风声会被人一棒子打死。
所以，作为过来人，他比谁都清楚。
这两个人，关系肯定不正常。
……
通了两个电话后。顾憬修彻夜未眠。
窗外渐渐有晨光，他站在落地窗前，给厉致拨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几秒，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厉致一晚上也没睡好，此刻接到他的电话意料之中，那封邮件他看到了，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揉了揉眼睛，盘腿坐了起来，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异样:“那边情况怎么样？”
忽明忽暗的晨光里，他的神色也晦暗莫名，顾憬修的语气犹如这分明的两界一般，泛着晨起的清冷:“那边……发生了什么？”
“菜馆出了点事。”厉致的声音随之低了下去，“奶奶受了不小打击，身体一时承受不住住了院。”
顾憬修皱眉。
如果只是除了这些事，厉致不会亲自赶回去，除非还有别的原因。
厉致舔了舔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继续道:“我昨天下飞机就给警局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说是这件事人为的因素很大，多半是冲着厉家菜来的，我妈那边的亲戚一直想要厉家菜馆，从我妈的态度里也证实了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我问过奶奶的主治医生，奶奶的身体不太乐观。”
她的语气平稳，没有慌乱，也没有无措。
明显理智在线，也没有悲观情绪。
顾憬修的感觉却不太好，她的独立意识对于他而言，非常不利。
“我等会会和警局朋友碰面，”厉致语气平静似乎早就做好的打算，“奶奶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从前，现在菜馆遇到这样的事，必须有人撑起来，而且奶奶之前和其他公司签了这合同，这些对菜馆都很不利。”
话落，没听到他的应答，厉致又继续说:“顾憬修，我想你哥应该和你说了，现在已经有不少公司对厉家菜馆虎视眈眈，我只想保护爷爷奶奶留下来的东西，所以……”
顾憬修打断她:“你是想将这潭水彻底搅浑，然后浑水摸鱼？据我所知，我哥的公司资金雄厚，不一定会落空。”
厉家菜馆意味着什么，年轻人不清楚，不专业的人也不一定知道，可但凡有点投资能力的人都清楚，虽然有些鸡肋，但制作得当，也能成为美味佳肴。
所以，就算厉致计划得当，也不免其他人棋高一着。
“你放心，资金的事我不担心。”厉致想了想，顺着他的话题继续道:“我之前认识一个人，和她关系不错，有她在，我想顾家的人我不必担心，而且，这只是一部分……”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厉致帮忙止住了话头。
她忽然停了下来，电话两段都是一静。
顾憬修的呼吸清晰可闻，他心里一片冰冷。
他知道她的意思，顾家老二喜欢过一个姑娘，也曾在帝都待过，后来去了沪市，还去了深城，听说在深城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两个人成为知己朋友，就算长久不见面，关系都是极好的。
尤其重要的是，那个姑娘一直很欣赏这个朋友。
他猜，那个朋友就是厉致。
上一次见面时，还听自家哥哥提过一嘴，说是可能成为他嫂子的人认识了一个朋友，年纪不大，能力很强，一开始还想拉到顾家来，结果发现人家压根就不需要。
也是，一向就很厉害的厉致，怎么可能会给别人打工？
厉致并不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那封邮件的事，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醒，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让她因为感情就舍弃一些东西。
尤其，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爱情。
哪怕，那个人是顾憬修，她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两厢沉默许久，还是顾憬修先打破这难言的沉默。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不容辩驳，道:“明天这边的事一处理完，我先回去复命，下午出发过去，有什么事等我到了再说。”
话落，顾憬修又补充了一句:“你想我哥帮你，光你那位朋友分量可能不够，你知道的，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当然，也不排除假公济私。
厉致终于迟钝的发觉，顾憬修生气了。
不动声色的，却实实在在的和她生气。
他的语气强硬。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迅速就决定好了一切。
厉致耳边一阵嗡鸣，她转头看向从云层里一点一点透出来的阳光，提醒他:“顾憬修，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电话那端，难得的沉默了几秒。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越发低哑:“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却让厉致的心情一时复杂，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