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修行歧路
辉曜灵光之间，一道略带些轻佻的声音响起。
“如何？”
“寒山雪月宫，昔年寒月宗的倾力所造的宝宫，极盛之时一门三元神，如今也是落得个风流云散的下场。”
钱琛闻言望去，一位披发少年笑吟吟的立在不远处，十三四模样，白衣赤足，身后拖着几条如祥云般的大尾。
这少年一现身，玉宫辉映便暗淡了些，不再那么夺目，胡途已然俯首拜礼。
“老祖。”
来者，七品山箓，大妖荡雪。
钱琛也是拱手做了一个礼，“见过荡雪山主。”
“无需多礼。”荡雪挥了挥手，就那么坐在了玉池台阶上，微微仰着头，侧向胡途。“嗯，不错，有几分气象。这几日便在我宫中修炼吧，争取早日破境筑基。”
这话，意思便是让胡途先退下，就算往常胡途对修行不甚上心，得了这么大一个机缘也总该高兴高兴的，只是现在，一步三回头，一副不放心钱琛一个人呆在殿中的样子。
荡雪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屈指弹出一道灵光，将胡途打至偏殿。“速去修炼。”
说罢，少年老祖便抬起眸子，一双狐眼与钱琛对视。
恍惚之间，钱琛只看到了浩浩青冥，两轮苍银勾月当空倒悬，接着，青天易位，显出了勾月真形，越来乃是天狐双瞳。
“巡边武官？”
声音落下，钱琛只觉得灵机暴涨，青章武箓已经自虚空中显化。
回过神来，荡雪还是蹲坐在玉池上的样子，眸光发亮，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武箓。
“有意思，胡途那小子可没说，他的虎道兄已经得授九品武箓。”
钱琛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活动自如，并未受到压制，心里先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荡雪山主，胡兄并不知情。”
荡雪靠在玉池边上，一双瞳目来回扫视，语气中夹杂着好奇与探究。
“你在中都已有山头？还真是舍得，给出这种级数的武官箓。”
钱琛愣了一下，还是道出了那位活在崔清河嘴里的崔少卿，顺便试着问道。
“荡雪山主，这武官箓可有什么说法？”
荡雪听闻崔长江之名后本是微微蹙眉，见钱琛提问，转而晃了晃头。
“说法，一县总兵与巡边武卒皆是九品箓，若是让你选，你选哪个？”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要选择巡边武卒，毕竟总兵要拱卫县城，一旦离开，神箓便没了作用。
荡雪也没等钱琛回答，自顾自的往下说。
“这便是其中说法，自人道龙气监察之下各领其职，如你这武卒之身，便有巡边狩疆，斩魔断业之责。”
“每次履行职责，斩除魔邪之后，人道龙气便会为你记下一笔功德，凭此可至各地府库兑领行赏，普天下无人可不认。”
说完，钱琛就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武箓，他不久前刚宰了一位筑基魔修，龙气，应当也许大概记下了吧。
按耐住心中的探究，钱琛又问起另一个很在意的问题。
“山主，朝廷授下的武箓，能够随意剥夺吗？”
“自是不能的。”荡雪十分明显的瞥了钱琛一眼。“若是能够随意授换，人庭不说一统八荒，做个天下魁首还是没问题的。”
“文武百箓是人庭后来自己搞出来的，原先的神庭中，只有天箓，地箓，人箓一类。”
“神庭崩灭后，各种道箓也四散隐没，龙族摄了一段天箓融于自身，才有了那般风云相随，御水凝霜的天生神通，一部分的地箓和人箓被人庭收集，演变至今。”
“到底根上还是神庭的东西，其中门道多着呢，你若是有实力，将其从人道龙气中拽出，复炼其形，尊号个帝君天神都不是问题。”
说着，青白之色的霜寒妖力涌出，令殿中都结了一层蒙蒙白霜，千丈冰崖微鸣，勾出一道神箓，明如青玉，中染朱赤，如古山之渊一般浩渺。
七品山神箓，与武箓相比没有那么多的人道龙气纠缠，反而合于天地，感召清灵。
荡雪微微笑道，“神箓有灵，常生道染，如你的武官箓已经染上了白虎杀伐之气，若是欲要革除，不仅要洗掉道蕴，还要弥足亏空的灵机，可谓得不偿失。”
如此这般，才有文武持朝，百仙入庭，而非圣皇一人独大。
仙道修行渺渺，既然这位紫府境大妖表出如此亲近之态，钱琛也就抓紧请教了些修行上的问题，黑袍虽说有些奇遇，但到底不过是炼炁修士，见解有些浅薄。
荡雪也并不吝啬，对钱琛的问题一一解答，一双瞳目招展，似乎映入了寒月孤轮。
“你天资斐然，只是缺些指点，可有在我雪狐洞中修行的想法。”
钱琛抬头，似乎看见了静卧的巨大白狐，额间嵌着一枚银色的霜牙月印，显得颇为神异。
紫府相邀，还是山神之尊，似乎确是一桩机缘，只是钱琛垂了垂眸子，想到了胡途所说的言语，雪狐洞，似乎不太稳当。
只在静默之间，荡雪似乎已经看透了钱琛心中所想，悠然叹了一口气。“吃里爬外啊，看来胡途那小子已经给你把老底揭尽了。”
这般，便是承认了钱琛所想，道逢人劫，祸及亲友，若是真有什么生死仇怨的大敌杀上门，匆忙之下，荡雪不见得能保全雪狐洞。
想着，钱琛拱手回应。“多谢山主好意，只是在下机缘巧合得了巡边武箓，总要四处斩魔，积累功德才是。”
“哼。”荡雪轻咦了一下，微微摇头。“好虎头，不过是下山一遭，就学了这么多东西。”
“狐途那小子说的对，本山主仇家确实不少，但也并非没有依靠，看上你这虎头的也并非我，而是你的一位本家。”
荡雪语气中带着些玩味，“你再好好想想，可还要决意离去？”
本家？妖类本家非是指名姓，而是说种属之类，意思是说，有一位虎属大妖看好他？
钱琛不由得停下思索，能令荡雪这般提点，想必也是十一山神之一，虎属，山神，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