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薛宝钗
裴济安又问赖二道。
“东府里边，各样诸色的采办出入，是不是也是你在负责？”
“是小的负责。”
“那你经办这么些日子，和西洋夷人打过交道没有。”
“这个，倒的确是没有过。”
裴济安于是起身，嘱咐道。
“新寻的这一处院子，位置尽可以偏些，但是尽可能大一些，院里院外都是，而且再不要出这回这样的事来了。”
赖二听了，连忙道。
“不会不会，既是在城郊，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纵然有，小的也想办法平了。”
“嗯，周围的人家，也都问一问，最好不要挨着什么太显赫的人家。”
“小的自会注意。”
……
裴济安回到荣国府，便直接去找薛蟠。
薛家是皇商，除领着内帑粮钱，替皇家采办杂料外，在各地都有买卖，经营字画古董，胭脂水粉，布匹鞋袜等等。
说不准就会和欧洲商人有所打交道。
就算没有，也可以探探薛家的底，看看日后能不能爆点金币。
沿路问了几个小厮，才知道薛蟠此时正在宝玉绮霰斋外书房中，说是在谈论读书学圣贤之事。
大踏步过去，看到六七个小厮围在外边，有下象棋的，有说闲话的，看上去倒是一点不忙。
见了裴济安，众人忙起来行礼。问贾宝玉在哪，便说是在书房里间。
裴济安进去，果见贾宝玉和薛蟠在里边。
二人本来正笑，见有人进来，顿时吓得一惊，手忙脚乱，想要捡起桌上书本，却又把身边酒盏打翻，满纸也顿时湿了。
裴济安闻着味道，感叹了句。
“倒是好酒。”
薛蟠听了，也不管还在忙着收拾桌子的贾宝玉，上前道。
“可不是？我专程带来的状元红，是……是多少年的我也不记得了，总之肯定是好酒，裴兄弟快来尝尝。”
说着，端起自己的酒盏，要拿来给裴济安尝。
裴济安赶紧拦开，问道。
“听说，你们在这读书？”
宝玉薛蟠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薛蟠道：“古有太白饮酒作诗，今有我和宝兄弟对……对……”
贾宝玉：“对醴思贤！”
薛蟠：“正是呢，正是呢！”
看这样子，估计薛蟠都未必知道醴是哪个字。
不过两人明显都有点喝嗨了，见来的不是贾政，也都放了最后的一点戒备，东南西北地又喝起来。
裴济安没去管贾宝玉，而是拉住薛蟠，把他手中的酒盏挪开。
“裴兄弟……你做什么啊，快把酒，还给我。”
“……”
裴济安本来想问他知不知道家里生意的情况，认不认识欧洲商人之类的，但看他这满脸迷迷瞪瞪的样子，决定还是算了。
不过仔细想想，薛蟠就算清醒着，也未必能把自家生意说出个一二三四呢。
还是算了。
直接去找薛姨妈问问吧。
……
路上找人问了问，薛姨妈和薛宝钗已经安顿下来，住在东北角的梨香院内。
对于薛家，裴济安其实有点捉摸不透。
从目前来看，皇上既然想让他拿勋贵的钱练兵，既是不打算把他们赶尽杀绝，但也显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否则就会选个资历更老级别更高的武官，而不是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来做这件事了。
这里面的平衡……确实还蛮微妙的。
而薛家，此时似乎还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各处商铺不清楚，但皇商的差事是没有任何变动的。
皇帝再怎么玩制衡，也不可能让不信任的人来做自己的身边事。
所以裴济安对于薛家其实还是有点忌惮的，不能像对贾府那样随着性子来，完全不把内宅外宅之分当回事。
到梨香院外，见门打开，也没直接进去，而是敲门，让门边丫鬟过来。
这丫鬟裴济安之前没见过，想来是薛家从金陵带来的。
见了裴济安，先是一惊，后来怯生生地走过来，问爷有什么事。
裴济安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让她进去说与薛姨妈，问能不能出来一见。
不一会，小丫鬟回来，对裴济安道。
“太太说，请裴大人进去说话。”
“……”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裴济安也就直接走了进去。
到了屋内，掀帘子进去，便闻道一阵凉森森，带着丝丝甜味的幽香。
却见薛姨妈并不在里面，倒是坐了个穿着素净，白皙丰腴，眸如水杏的少女在内。
坐在这里，身上又带着这清清的冷香气，除了薛宝钗也没别人了。
不过还是得客气一下。
“在下裴济安，现领钦命护卫贾府，由王夫人的允，特进来看侯。”
裴济安这里说的王夫人，不是宝玉他妈，而是薛姨妈，或者叫薛王氏。
裴济安虽说不知道薛姨妈叫什么，但清楚她是王夫人的妹妹，也应称作王夫人或是薛王氏。
不过看这样子……薛姨妈是躲起来了？
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薛宝钗闻言，轻轻起身，款款施礼。
“薛家之女宝钗，见过裴大人。”
裴济安听她一开口，身体本能地有些酥麻。
一方面是她的声音的确好听，另一方面则是……
裴济安忍不住看了薛宝钗一眼。
这……
这不是夹子音吗？
前世作为网上冲浪高手，裴济安当然没少听过夹着嗓子说话的妹子……和男人。
但来到这一方世界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说话的。
见裴济安看着自己发愣，薛宝钗微微侧眸，脸上浮过一抹俏红。
但裴济安感觉很不对劲。
这不是害羞的反应。
他仔细看了看薛宝钗的这半边侧脸。
这红晕，居然是淡淡的，均匀抹上的胭脂。
刚才薛宝钗低头含目的角度看不到，一侧过脸来，就看的清清楚楚，就像是少女怀春羞出的红晕一样。
裴济安直接走上前去，凑到薛宝钗面前，转到她的另一边去看。
这下确实是脸红了，而且颜色比胭脂涂出来的还红，是俏粉色的。
而且手都有点发抖，显然是没想到裴济安胆子这么大。
她朝着左边轻轻移了一步，装作无意间碰倒了旁边的小小掌中镜。
“哎。”
伴随着镜子碎裂的声音，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