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知道了
裴济安又等了好一会，叹了口气。
“得罪了。”
“什么？”老者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问道。
但他等来的并不是回答，而是裴济安一个闪身上前，朝着后颈猛地一个敲击。
接住老者放在地上，裴济安关上厢房门，进入里间。
......
林如海比想象的要年轻的多。
看上去约莫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并没有躺在床榻上，而是半撑着坐着。
嘴里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林黛玉，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抚。
见到裴济安进来，也只是略微惊讶了一瞬，便不再在意，只去看自己女儿。
裴济安走上前，看到旁边炕桌上，放着好几张早已书好的纸。
看墨迹，显然是已经很久了。
看笔迹，和林如海的略有不同，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是显得有力的多，不像是垂病的身体能写出来的字。
想必是外面那个老者的代笔。
裴济安看了看书信的内容，都是林如海的口吻。
最上面一整张，都是关于姑苏和扬州田宅财物的各色交代和安排，密密麻麻一大堆数字。
下面一张，是各种叮嘱和交代。
大意是告诫林黛玉，无论荣府情况到什么地步，在贾家彻底被抄之前，都不要离开贾府。
贾府中人，只有贾母一人可信，其余人一概不可信。
等到贾府被抄后，若贾母还未替她安排婚嫁，或是替她荐来的婚姻显然没有照拂之心，就离开贾家，去找老师贾雨村。
之后还有十几个名字，可能也都是林如海信任的人之类的，其中就包括一个姓武的，也许就是这武家庄的庄主或是少庄主。
再下来，就是一些比较玄乎的训诫之言，类似于家书的东西，想必都是林如海人生的经验总结。
这东西其实某种意义上也很有价值，但此时确实不太重要。
林如海又咳嗽了两声，开口道。
“你是贾家人？”
裴济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毕竟贾家接到的信，是说林如海一个星期，甚至更早之前就口不能言了。
现在说话这么清楚，不知是贾家消息有误，还是林如海恢复了一些或是回光返照之类的。
他正想开口回答，却听林如海又道。
“不对，你不是贾家人。”
“你应该是……”
“你是那个叫做裴济安的，从关外回来的那一位，是吗？”
见裴济安点头，林如海脸上露出笑意。
“多谢了，护送小女过来。”
“不必言谢。”
裴济安客气了一声，望着林如海。
看他对林黛玉满怀慈爱的眼神.......
裴济安深吸一口气，上前拱手道。
“得罪了。”
林黛玉闻言，霎时转过头来。
毕竟就刚刚这么一会，她已经听到过裴济安两次说这句话了。
而这句话之后，显然就是。
“你！”
林黛玉转过身子，伸手想去拦他。
但已经来不及，裴济安闪身掠过她，来到林如海面前，轻轻敲晕了他。
林黛玉一拳打在裴济安背后，见没有任何效果，汪着泪水直接朝着他手上咬了上来。
裴济安先是准备把她甩开，但突然发现，她的小虎牙格外锋利。
也行吧。
大概咬了一回，裴济安伸手推开她。
“可以了，松开吧。”
见林黛玉不理会，只好伸手推开她。
此时的她浑身力气都已经使尽，被这么一推，轻轻瘫倒在床上，死死盯着裴济安。
“......”
真是难伺候啊。
要是薛宝钗，肯定已经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当然，如果是自己的父亲，到了这种程度，自己同样会丧失理智就是。
裴济安叹了口气，将被林黛玉咬出深深伤口的手放在昏迷过去的林如海嘴边。
林黛玉看到这一幕，也是马上明白了过来。
强撑着力气想要坐起来。
却还是倒了回去。
裴济安一手滴血，一手按开林如海的下颌，将血一滴滴流进去。
伴随着血一滴滴滴进去，林如海脸上的青黑色渐渐褪去，整张脸都显得有神了许多。
直到林如海突然轻咳一声，裴济安才收回手来，对林黛玉道。
“去拿帕子，帮他擦干。”
林黛玉闻言，连忙撑起恢复的的力气，拿出自己的帕子，把林如海嘴边的几滴鲜血擦干。
裴济安站在她身后，一直等到她忙完，才道。
“林姑娘，出来一下。”
林黛玉看着林如海，略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出来。
......
“你说你没什么可给我的对吧？”裴济安道。
林黛玉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准备求我来救你父亲的对吗？”
“是。”
林黛玉再颔首，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报答的。”
犹豫了好一会，才道。
“我什么都没有。”
“......”
裴济安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刚才看的那张纸上，甚至大半地方都要写“略下不计”的林家财产。
叹了口气，道。
“林姑娘，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这样。”
“你说的是怎样？”
“待会你父亲就会醒，第一件，你不能把这件事说与任何人。”
“粉身碎骨，也不会有一个字。”林黛玉道。
裴济安看着她的眼神，点了点头。
“包括你父亲，同样也不能知道。”
“我明白。”林黛玉道“这样的巫蛊之术，他如果知晓了，一定不会甘休。”
裴济安听到巫蛊之术四个字，愣了愣。
想了想倒也合理。
除了巫蛊之术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异术，其他手段确实很难解释。
这也不重要了。
“第二件，我要你报恩。”
“救父之恩，万死不辞。”
“我所做的事，需要你父亲的襄助。”裴济安道“但尽可能的，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一件巫蛊之术。”
裴济安道。
“所以，我要你想尽办法说服你父亲，必要的时候，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也可以把我救了他这件事告诉于他，但也不要说是什么手段。”
“说服哪一件？”
“说服他......”裴济安犹豫了一下，道。
“我知道了。”林黛玉突然伸出手拦他“我来说吧。”
林黛玉稍微顿了顿。
“教父亲把我，许配与你，对吗？”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