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们结婚吧许淮之
意识世界的流逝速度会比现实世界的速度快，这一点，作为研发者的我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又是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无息地流逝了。
我终于是等来了许淮之对我的“坦白”。
他严肃地拉着我坐在客厅，将手里的报告依次摊开在我的面前，“两年前拍到的工地监控，还有我现在的项目合同。”
我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望一眼许淮之，望一眼桌子上的文件，望一眼他，再望一眼他手上的动作。
“所以拍到了张一雷推老李下高楼的画面？”我一边询问他一边伸手去看那张不太清晰的监控照片。
“嗯。”许淮之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我，“只可惜很模糊，只能依稀分辨是两个人在拉扯，拍不到正面，看不清。”
“那要是给警察呢？让警方那边帮忙分析一下，会不会比我们现在盲猜要好？”我试着提出自己的想法。
对于我本人来说，老李也好，许淮之也罢，还是张一雷那个畜生，我一点兴趣和想法都没有，我现在待在这个意识世界里已经疲了。
疲倦极了，我太想走完剧情了……这次我记住了，起码要给实验者喘息的机会，体验时间不能太长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不太认可我的想法。
“这个监控只是远处的超市监控，前段时间我无意间发现这家超市监控的角度，好像能拍到当初老李出事的地方，我找到超市的老板时，他就把这个给我了。”许淮之抽出那张监控照片，又从怀里拿出一个u盘推在我的面前，“他说是别人寄给我的。”
“一般监控画面只会保留三个月，超过三个月就自动清除了，这事发生在两年前……这监控画面也是你最近才要到的……”我紧皱眉头，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滑过，似乎在寻找着某种启发。
如果许淮之不去问超市老板的话，这个u盘又会被怎么处理呢？
不对……
许淮之打断了我的猜测，“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东西是被人塞在门缝里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老板把这个交给我以后，我自己查了一段时间，可惜……毫无头绪，就连老板都奇怪这监控录像从哪来的……”
听到许淮之这样说，我反而一愣，眼中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突如其来的恐惧。
“这些东西早就有人准备好给我了，只是迟到了两年罢了。”许淮之的语气一滞，带着一点自嘲道，“我以为我在盯着猎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殊不知，自己也是一枚别人的棋子。”
我有些不安，“那老李会有危险吗？如果……如果张一雷又要报复怎么办……”我的脸色不太好看，我实在不太想提起张一雷这个名字。
他就像一把铁链束缚着我，即使平日里他几乎是隐形的，可每当只要想起提起，我就会有一种巨大的被缠绕的感觉。
我挣不脱。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心理创伤吧。
许淮之抬手指了一下桌子上的u盘，“这u盘里面存着的就是监控的画面。”
完了完了，u盘这东西都在手里了，那人家更要报复了。
“不能直接交给警察吗？”我有些疑惑，在我看来，直接交给了警察，把张一雷抓起来定罪不就好了吗？
这事他奶奶的不就解决了吗？有那么复杂吗？
许淮之面露难色，摇了摇头，“画面太模糊了，根本不能断定那就是他，如果他要扯皮，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何况这已经是两年前的案子，想要马上有个定夺更是一件很难的事，加上这两年张一雷也混得非常好……”
许淮之说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他摊了个赘婿的名头，马上就要跟有钱有势的吴家小姐结婚了，如果吴家要保他，不是一件难事。”
听到这里，我无语的笑了出声。
“所以，死局？”我满脸问号，“有监控，可画面模糊定不了罪，被害人是活的没死，可他是昏迷的，什么时候能醒来都不知道。”
我毫不客气的直言道，“还有这个破u盘，它早就该在两年前出现了！现在突然摆在你的面前，你还不懂吗许淮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而且根本就搞不清楚别人的意图阿。”
许淮之低着头，沉默不语。
客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半晌，我才开口道，“别查了……好吗？让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许淮之抬头望向我，眼里是我看不清的复杂。
“我们结婚吧。”我很害怕失去他，我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了，我颤抖着又唤了一声，“许淮之，我们结婚吧。”
许淮之忐忑极了，内心已是万般煎熬，他无法给我一个回答，于是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你……你渴了没，我给你倒杯水……”
我知道现在的我很自私，许淮之在工地那些时日，那些工人里面，只有老李一个人对他好，也只有老李会在背后替他说话，给他免了很多麻烦。
如果不是那次老李偷偷使眼色给许淮之，让许淮之更加确信自己存钱的铁盒子被张一雷拿了，他就不会被报复，被张一雷从那么高的楼推下。
他上有老下有小，妻子的身体也不好，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现在却因为许淮之有了这无妄之灾，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两年。
每次许淮之带着我去医院看望老李时，他的妻子却从来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反而对我们道谢这些年来的帮衬。
这无疑让许淮之的心里更加愧疚自责。
可是……那我呢。
那我该怎么办呢。
从两年前，老李被害开始，许淮之第一次没有把我放在他的第一位，他忙着处理这些事好几天没回家，可我也因为他而受了很多的委屈和屈辱。
两年后的今天，他再一次因为老李的事，对我选择了隐瞒，选择了自己默默承担而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如果张一雷这个疯子要再次下手，又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段……还有那天晚上那三个男人对我拍的照片……如果东窗事发……
不能再想了。我也不敢想了。
我很没安全感。
可许淮之为什么事情出现时什么都不告诉我，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怎么长大了，反而对我还有隔阂了呢？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抽咽了一下，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回答我。”
“抱歉……然然。”许淮之还是将那杯水放在我面前，“你，你先看一下旁边那份合同。”
虽然我现在很不开心，可我还是乖乖拿起了那份合同，上面赫然写着外派两个字。
许淮之为了打破目前的尴尬局面，他陪笑着向我解释，“这是给我的外派任务，只要三个月，三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奖金可是非常丰厚的，我可以带你去买礼物，吃大餐！”
他知道自己的然然是个小财迷，他想我得知这个消息是会开心的。
可惜听完他的一番话，我原本略微蹙紧的眉头更加紧了几分。
在这一刻……我觉得许淮之好陌生。
他见我有些不悦，立马补充道，“当然啦，如果你舍不得我，想跟我一起去的话也可以，到时候我们就在工地旁边再租一个小房间，和我们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一样。”
许淮之满怀期待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给予他哪怕只有一分一毫的回应，我却抬起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你怎么了……”他不安道。
“许淮之。”我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意，“你是不是做任何决定之前都没有想过我？”
听我这样说，许淮之的心头一紧，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我说我们结婚吧，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我眼眶湿润，哽咽的问出了这句话。
“然然……”许淮之深知这次是回避不了了，他几次张开嘴想要回答，最后还是把沉默交给了我。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那天晚上他为什么拒绝我。
“回答不了对吗？”我苦笑着，接着背过身去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抹去，“你要替老李报仇就会有未知的危险，所以你没法给我一个承诺，你对他自责……愧疚，甚至承担着这些年来他大部分的医药费，但许淮之，这些都没关系的，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做你所有想做的事。”
我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生气，“以前你什么事都会告诉我，从来不会瞒着我，老李出事你丢我一个人，两年前的监控现在在你的手里，你也瞒着我自己去查……就连你要外派了，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淮之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盯着我的眼睛，带着几分苦涩开口道，“我从没想过要瞒着你，我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解决了再告诉你，我……我不想你为我担心。”
“可你解决了吗？”我一语中的，“难道你瞒着……我现在就不为你担心了吗？”
“对不起，然然。”许淮之从未和我有过如此大的争吵，他拼命想要跟我解释清楚，“当初我们还在老家时，我总惹事，害你还被人算计，从那以后我就不想把你置身于危险中了，所以只要有我感觉不对劲的事，我就想着缓缓再告诉你的……”
提到被算计，我知道许淮之说的是那次我被人背后偷袭挨了一棍，就连手里拎着的袋子都被人一脚踢进了河里。
可我想的却是那三个男人，那晚不堪入目的画面又一次冲进了我的脑袋里。
“外派也是工地临时安排给我的，原本的负责人辞职了，女老板才想着带我一起接触接触。”许淮之慌张的将合同翻开几页，想要给我看更改的内容。
可是我那紧绷着的弦在听到“女老板”三个字的时候全断了。
“你要跟你的女老板一起出外地吗？”我的语气冷了几分。
“对。”许淮之这次却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了，“不是跟张一雷一块，你总该要放心些，或者，你跟我一起走。”
“哼。”我冷笑一声，“跟你一起走？”
“嗯！跟我一起去！”他以为我想跟他一起去，原本黯淡的眼里终于是添了几分期待。
“你的工作是大事，我的工作就不是了吗？三个月，你让我怎么跟我的公司交代？”我语气冷，表情更冷，“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你和你的女老板好了！”
许淮之在听到我说这最后一句话时，脸色瞬间就变了。
完了。
完了完了。
糊涂了阿姜然。
怎么情绪一上头，就说了这种话……意识世界带不带撤回阿！我收回这句话行不行！
许淮之看向我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在他心底翻滚，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要回工地，晚上我就出发去外地了，这三个月的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收好，把u盘也收了起来，合上抽屉时，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许淮之走了以后，我后悔极了，立马从房间里掏出本子，在上面写到：给意识世界安排一个撤回功能，把时间倒退五分钟。
这个功能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就是可能研发有点难度。
哎，今天晚上这顿吵阿。
你要说我理解许淮之吧，我是能理解的，人家一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把不好的事都告诉姜然呢，他肯定也想让姜然过的更舒心些。
那些事告诉姜然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徒增她的担忧。
这就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阿，报喜不报忧。
可你要说我不理解姜然吗？那你又错了，我能理解她。
她的世界只有许淮之一个人，从小两个人就是以没有秘密相处大的，彼此大小事统统都清楚万分。
突然一下这两年来，许淮之开始对自己有隐瞒有秘密了，甚至还拒绝了自己的心意……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加上许淮之为了老李的事情把她忽略的时候，她也因为他而被人狠狠欺辱了一番。
害。
这世间万物，还真不是沟通就能解决的。
同样，这万物世间，也不是隐瞒就可以解决的。
她为他，他为她。
明明彼此的心里对方是最重要的存在，却在猜忌和争吵中无端中伤对方。
难搞阿姜然，你这样搞我还怎么回家阿。
我灰心的摇了摇头，接着开始重整信心！
三个月罢了，时间过得很快的，等许淮之外派的工作结束回来，我好好哄哄他。
今天我情绪失控成这样，他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姜然，你先靠边站，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先交给我操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