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父女
江松原在鱼妖入侵时见识过王老道施展的土墙、土刺这等法术，但远不如眼前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声势浩大。
见房梁上的油漆有脱落的迹象，连忙开口：“葛仙师修为高深，本官大开眼界，快收了神通罢。”
咻的一声，火焰应声而散，江唱晚假装离开，此时藏在屏风后面偷看，葛玄的本事她早已见过，对于救命恩人随手施展的玄妙法术，小脸上写满了骄傲，仿佛让她爹爹惊讶的人是自己一般。
葛玄笑着开口：“江大人尽可放心，毕竟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手中水火土风四种元素交替出现，看得知府大人瞠目结舌。
“恕在下冒昧，敢问仙师师承何处？除了点苍观的仙师，在下只听过当今国师和天师道有此等本事。”
江松原小心翼翼地询问，他们清流一脉的几个同僚之间也会时常互通消息，传闻国师易羽道长去岁在宫中留下一句江南除妖之后杳无音讯，这年轻人神通广大，莫不是和国师有什么渊源？又或者是天师道派来降妖除魔的高功。
“江大人，在下只是一介散修，无门无派，这些时日看到城中百姓受苦，这才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葛玄编了句谁都挑不出错的借口，他筑基之后有信心自保，此番出城只是为了吸收鱼妖的灵气尽快提升境界，毕竟此方世界的灵气仍旧不算浓郁，暂时还无法满足筑基期修炼的速度。
原本试探了王言钦几句，发现这老道士问题不大之后打算抓他的壮丁，用他的土墙帮自己阻挡一下可能会逃跑的鱼妖，奈何这老头不上套，现在只能讨个令牌自己动手了。
江松原原本的怀疑打消大半，起身拱手道：“满城百姓，感谢不尽！”
说罢让外面的管家出去找主簿取了枚令牌交予葛玄，又拿出地图给葛玄指了两处屯粮的庄子，若能打通通往这马家庄和杜家庄的道路，饮水食粮的问题则可以大大缓解。
葛玄收下令牌和地图，起身告辞，“江大人，事不宜迟，在下先行一步，三日，三日内必能打通一条道路。”
王言钦也开口告辞，江松原看着走到门口的二人说道：“二位仙师且慢，你看我这脑子，方才被仙师高深的法力所摄，竟给忘了。”
说着，转身走到书架前，从最底下一排的暗格里摸出两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鹅卵大小，玲珑剔透的翡翠。
“些许心意，比不上二位仙师搭救全城百姓情分的万一，还请勿要推辞。”江松原将木盒奉上，情真意切地看着二人。
王言钦下意识看了一眼葛玄，葛玄接过话头：“诶，江大人客气了。我等寸功未立，如何当得起如此厚礼，不如待我回来之后再说如何？”
见葛玄没有心急火燎地收下，也没有假模假样地推辞，反而表露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意思，江松原这才彻底相信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葛仙师是有把握除妖的。
于是脸上的笑意愈发真诚：“既然葛仙师如此诚恳，我也不再客气了，那就待仙师得胜归来。”
葛玄配合着笑着，两人告辞，随后跟着王言钦出了房门。
看着还在盯着那人离去背影的女儿，江松原干咳一声，见女儿回过头来，这才开口：“晚晚，今天来的这两人你之前见过吗？”
看着爹爹意味深长的目光，江唱晚心思急转：“见过啊，之前王老仙师不是帮我们赶跑妖怪了嘛，爹爹都知道干吗还问。”
江松原见女儿顾左右而言他，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难怪铁捕头查了许久都没线索，“那个姓葛的就是上次驾着马车送你回来的那个人？”
江唱晚还想蒙混过关，“爹爹，你别瞎想了，没有的事，我先回房了，你忙你的吧。”说着就要往外跑。
“站住。”江松原长长的尾音让小妮子刚要迈出房门的脚顿在原地。
“爹又不瞎，你方才看到他的眼神可不是素不相识，来坐下喝杯茶，好好说说吧。”
见难逃此劫，江唱晚索性瘪着嘴咚咚咚地跑过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两人在柴房相遇到被葛玄救下送回来的经历回忆了一遍。
江松原听完，怒不可遏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那刘家灭绝人性，真当诛九族，还有那个刘智彪，死得太便宜他了，就该千刀万剐！”
江唱晚连忙劝道：“消消气，消消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爹爹你不是说刘家后院前段时间被人放了把火，这就叫恶有恶报。”
“嗯，不过为父还有个问题，晚晚要诚实回答。”江松原方才关心则乱，这才失了往日里官场上锻炼出来的养气功夫，这会儿已经理清了思绪。
江唱晚对老父亲的套路太过了解，下意识地不想回答，“爹，我肚子疼，先回去睡—觉哈，晚饭的时候叫我。”
“那葛玄可就没办法当我女婿了，你可要想好。”他给自己续上了茶水，老神在在地说着。
江唱晚下意识地想要回答，还未说出口便发现这是个小陷阱，于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爹，咱们这儿可不兴被救了一命就要以身相许那一套哈，我看方才您拿出来的那个木盒就挺适合当谢礼，不如您给我由我转交给他。”
江松原看了眼女儿，索性把话说开了：“那人神完气足，确实不似常人，加上丰神俊朗，你们年少慕艾我也理解，不如我们做个约定，若那葛玄能说到做到，为父就再和他聊聊，探探他的底细，如何？”
“女儿只和他见过一面，除了报答救命之恩，也没有一定还要怎样，爹为了我好，女儿自无不可。”
父女俩又聊了几句，自她母亲去世后，江松原再未续弦，江府除了她这个大小姐，只有两个小妾生的庶子，因此她自小便深受家中宠爱。
江松原是难得的开明性情，父女俩早有默契，他问得多些，江唱晚也挑挑拣拣地说了些不那么难为情的。
见女儿渐渐没了耐心，江松原又嘱咐两句，随即放女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