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绝对碾压
顾清雪死死盯着那黑色大日，她一样感受的到，仿佛自己很快就要化为一滩黑水，成为地上的影子。
但她也渐渐想起来什么，似乎是沉浸在前世记忆当中的某个碎片，骤然浮现。
那眼前的公子，就像一位巨人，将来自黑色大日的污染挡下大半，那威赫磅礴的气息，比她的青霜剑更冷，仿佛无情无念的天道。
红蝶正大口喘着气，她从未有过的惊恐，在主人身边竟然还能强烈感受的到，就刚刚一霎，自己忽然变得不再属于自己，不只是那黑色大日带来的吸附，还有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怪异，就像…就像在被这方天地排斥！
她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若没有主人刚刚服下永夜丹暴涨的威压，恐怕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想想，越发感到惊悚。
卢校尉，阿顺，小九，兰，齐老等人也都纷纷松懈下来。
生死一线，全凭恩公！
彼时，苏念身上的气焰俨然具备几分法相般高大，巍峨如山。
他傲然踏出一步：“融合了我那前世道果都无用的你，只会暴殄天物。”
砰！砰！砰！
十丈距离，不过须臾就被他轻易跨越，身体冲撞空气产生的音爆声，跟打雷般震耳发聩。
“给我死！”玄帝暴喝中，甚至将自身血肉都给祭献了大半，终于将直径十米的黑日凝聚完成，随后猛地抬手，阴毒的朝着苏念狠狠一指。
咻！黑日刹那飞出。
但苏念更快。
几乎是在黑色大日飞出的同时，他便一记寸拳迎上。
最简单的爆发力，在他如今恐怖修为加持下，顷刻天崩地裂！
剑圣凭木剑也能光寒十九州。
我，只凭寸拳，亦可打爆烈阳。
轰鸣中，玄帝当即大口吐血，倾尽全力的一手底牌，竟如纸糊……
他能看到苏念的身体开始被黑光燃烧着，但黑日熄灭崩溃的更快。
“不！！”
他再度喷出一口黑血，身体如朽木般摇晃中倒退出七八步，步步撒血。
大日破灭，苏念从其中走出，抬手弹弹肩膀上的余火。
嗯，就祭祖大衣被烧了点。
永夜丹的效果还在持续，约莫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根据过去红蝶的介绍，这永夜永昼两种丹药分别对应黑夜和白昼。
夜里服用永夜，白日服用永昼。
除却力量翻倍外，像刚刚服用永夜丹后，对于夜中的视力，听力，以及所有感知都极大提升。
身体对于夜风不再感到凉意，而是温暖，浑身血肉在夜色下都更为敏捷，轻易，仿佛他就是黑夜使者。
兜里还剩一枚永夜和一枚永昼，似乎有点多余了。
他走到玄帝跟前，旋即用力一脚踩在玄帝的脸上，将对方的脑袋摁进崩碎的汉白玉地里。
碎石接连划破玄帝的脸颊，却是皮包骨头，再流不出多少鲜血。
“究竟是仙法太弱，还是你弱？”苏念居高临下俯瞰着，微微摇头：“废物获得仙法仍旧是废物，这是天生的。”
“从你出生后不受先皇待见，受弟兄欺辱，最终在皇权斗争中归隐南疆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是命。”
被他狠狠踩着脸摁在地里的玄帝，身体剧烈抽搐，像条死狗般不断挣扎着，知道无用也不打算停下。
输了最多算技不如人。
但在广场上，在成千上万的贱民面前，被苏念一直踩着脸……
他愤怒，他不甘！
皇帝的颜面彻底丢光，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万分。
“天，恩公好强！”
“公子居然从头到尾都是压着玄帝打，我所有的预判都错了。”
“哇啊啊，”红蝶激动的跑过来，眉飞色舞开口：“主人我要练拳！”
她直接忽略了适才还口口声声要学剑的话。
齐老刚刚将玉衡指挥使斩杀，极为骄傲的提着对方那巨大野人脑袋，丢在了广场上：“哈哈哈哈，今晚应当和公子不醉不归。”
小九畅快大笑：“往后蝶仙子就再不用只在百花坊见恩公了。”
顾清雪仍旧不语，但脸上却是难得多出几份朝气，作为公子身边最亲密的人，结合先前老瞎子的话，还有玄帝刚刚的只言片语，似乎公子今晚的目的不只是复仇，还有求仙！
去伪存真，炼虚合道，三霄亘古，大自在天……她记忆犹新。
她在心底喃喃着成仙话语，一时也有了无穷向往，极为在意。
玄帝惨败的一幕，让皇宫上下满是欢声笑语，越来越多人涌进皇城，想要亲眼目睹改朝换代一刻。
此时，最受震惊的其实是虎威大都督和颜芳华，作为苏念这一世的父母，他们似乎很了解，又完全陌生，谁能想到，自家平日里天天声色犬马的废物儿子，居然轻易的将修了仙道的玄帝踩在脚下……
对虎威大都督来说，眼前太过荒唐，又无比的真实，因为那玄帝的大量黑血，熏的他胃液翻涌。
颜芳华则愣愣看着苏念，有些恍惚：“今日…今日中午在府上的那股气息，是念儿！原来如此……”
她后知后觉终于明白了过来，中午那会，那股让大都督房草木晃动，鸟雀惊飞的气息，让婢女们都身影摇晃，让体格孱弱的老仆跌倒在地的，正是念儿！
而苏武，更是呼吸急促。
他以为，苏念会靠顾清雪赢，靠齐老赢，靠这十几万大军赢。
如何都没有想到……
自己这看起来相当平庸的亲弟弟，竟然单枪匹马打败了玄帝。
还是完全碾压的局！
弟弟没疯，现在还当真可以一句话就让他坐上皇位……
苏念这边，俯瞰着满脸屈辱羞愤的玄帝，碾动了几下脚，眯起双眸道：“很想活下去么？”
“哼！”玄帝咬牙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哈哈哈。可惜，可惜啊，你就算是杀了我，你仍旧只是道果，想迈入仙路？别做梦了小畜生，永远都不可能哈哈哈哈，我不会和你说如何去伪存真的，来啊，杀了我，哈哈哈！”
玄帝越发咆哮了起来，他眼里充满强烈的绝望，亦有讥讽。
他确实自出生起就不受父皇待见，确实一直受其他皇子欺负，但那有如何？就算是死，也要让苏念一辈子活在影子国的虚妄中！
“我死了是解脱，而你，空有比我更强的力量也成不了仙，生生世世被这影子国囚禁，哈哈哈哈哈！”
“啧，”苏念似笑非笑的开口：“谁要你那不知真假的话？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玄帝听着一愣。
“老瞎子又没死，问你，不如问他，你说是不是？”
“你以为，你那点小秘密很值钱？你以为苏某杀你就为这仨瓜俩枣？魏王啊魏王，你是一丁点儿都不了解本相啊，在南疆待傻了么？”
顷刻，苏念就回到了前世摄政掌国的相国语气，目中的失望，口吻里的高傲，让玄帝直接懵了。
他一时间脑海空白。
他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方转世归来，蛰伏二十七年才再临天元，拥有着比他更强大的力量，更为神秘的手段，身边随便一个婢女都可以碾压整个玄天司。
为的，不就是复仇么。
为的，不就是成仙问道么。
倒是忘了那个老瞎子，但现在老瞎子已经不是重点了。
玄帝呼吸急促，并再次听见苏念的声音，心跳加快。
“苏某想要的，岂会是区区成仙法门？你啊，还得学。”
他现在十足好奇，苏念这一路杀上天元大殿，为的到底是什么。
作为曾经的魏王，作为新朝的皇帝，连真正的仙都曾见过，眼下他却仍旧想不明白，这比肩仙的苏念究竟在图谋什么，究竟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