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死
进犯河内郡的那支西凉人马其实不是什么乱军，而是李利率领的西凉精锐。
要不然张扬亲自统兵迎战怎么可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僵局。
李利不是啥名将，但是他是车骑将军李傕的侄子。
西凉诸将之中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实力最强，其中又以李傕为首。
董卓死后四人联手反攻长安，打跑了吕布，逼死了王允，从此操控朝廷。
几个月前马腾韩遂等人联手进犯长安，李傕下令让郭汜、樊稠、李利率军迎战。
大胜之后李利的人马暂驻河东一带。
由于连年混战导致长安周边的粮食减产，李利军中缺粮便开始四处抢掠，一直打到了河内郡内。
“印象中兴平二年开始不久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开始内斗，最先死掉的好像是樊稠。而向李傕提议诛杀樊稠的正是这个李利。”
也就是说李利不会在河内郡待太久，因为他得回去帮李傕对付樊稠。
此事张扬不知道，可能就连李利自己都不知道何时会被召回。
但是裴元绍隐约记得天子刘协是在六七月份离开长安的。
在此之前的几个月里因为李傕跟郭汜内斗导致长安混乱不堪，朝廷无法久待，这才有了东归洛阳一事。
而樊稠的死还在李傕和郭汜彻底撕破脸之前。
如此算来也就是二三月份的样子。
现在已是一月末，进犯河内郡的西凉军应该很快就会撤兵了。
“若能利用李利退军之际猛攻一场，岂不等于替张扬解了燃眉之急！”
有了定计裴元绍准备尽快回共城启动下一步计划。
…………
甄荣的药方十分有效，只用了七八天的时间伤口就愈合了。
为了表示感谢裴元绍带了些小礼品到闵温家里拜访。
客套一番裴元绍问起了甄洛。
“她在山城里过的可还习惯。”
“呵呵，山城自由自在，她别提多开心了。但是毕竟离家多日难免思乡之情。”
干笑了几声闵温还是忍不住询问：“县尉打算如何对待甄家小妹？”
裴元绍双手一摊。
“我都在弟兄们面前表态了肯定是不能放她离开的，而且现在整个山城都知道我对她有意，迟早要当我的城主夫人。”
“不可能！”
甄洛突然冲了出来，甄荣在后边拉都没拉住。
原来裴元绍刚一进屋，她们姐妹就躲在侧门处偷听。
“我宁死也不会从了你。”
“那你可愿意跟了袁熙？”
“也不愿意，但事关家族兴衰，我也只能听从安排。”
“原来如此，如果我现在有比袁家还要强大的实力和地位，你是不是就愿意当山城夫人了？”
“这……”
甄洛没有回答，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裴元绍冷笑不止。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奇女子不愿强求与你，没想到你跟世间的庸脂俗粉是一个德行，既然如此我就没啥顾虑了，你就乖乖等着当城主夫人吧。”
裴元绍决定解决了河内郡的事情便回来娶甄洛。
用娶的方式已经是给足了甄洛面子。
内心中他对甄洛有些失望，因为裴泽想要的是一个灵魂伴侣，而不是被束缚了思想的美人。
可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哪有什么追求情爱的思想，特别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她们的命运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好了会成为家族的工具。
看到远去的背影，眼睛里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躲在四姐怀里不断抽噎。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伤心难过。
是因为无法离开山城吗？
还是因为被那人的话刺伤了心弦。
人是有感情的甄洛也不例外，这些天在山城里的所见所闻让她对裴泽好感倍增，甚至有时候她觉着一直生活在山城里也挺好。
可从小被灌输的那些思想使得甄洛无法放弃家族利益。
不知过了多久闵温从外边返回带回一个意外的消息。
“夫人三哥来了，县尉让小妹到关卡与他见一面。”
听到三哥来了甄洛无比高兴，心说肯定是来救自己离开的。
她一直相信家里不会抛弃自己。
跟着闵温很快来到第一道关卡。
这里的守将是刀子，一看到甄洛来了嘴上如同抹蜜一般，一会喊着城主夫人，一会喊着大嫂。
很快关卡上的守兵也跟着起哄。
被拒之门外的甄尧本就气愤不已，他可是甄家三公子到一个小小的山城竟然还不许进。
更让他生气的是刀子那些人竟然喊小妹大嫂。
难道小妹已经是裴泽的人了！？
那自己此行岂不是白跑一趟，因为来前二哥甄俨交代过只要小妹名节未失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人赎回。
当时甄尧曾问二哥，若是小妹失了名洁又该去做。
甄俨听后久久不言，最后只撂下一句你看着办。
甄尧心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是通过闵温向那裴泽求情。
“三哥你是来救我的吗？”见到亲人甄洛忍不住流泪。
可甄尧却一脸不耐烦，还因为守兵们的起哄让他对小妹的态度如同审视犯人。
“那裴泽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是不是已经……”
“三哥此言何意？”
这时刀子凑了上来。
“她虽然是你小妹但却也是我们的大嫂，你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因为你是大嫂的三哥，所以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些。”
甄尧已经不需要小妹回答了，他恼火的摇了摇头。
“你为何如此不知自爱！”
“不知自爱？这从何说起，难道三哥以为……”
没等甄洛解释，甄尧直接转身准备离开了。
他不想为了一个丢掉名洁的小妹留在此地被人嘲笑轻视，更不愿低头向闵温求助。
“竟敢对大嫂无礼，来人取我弓来！”
刀子作势要射，甄尧吓的连滚带爬狼狈至极。
好在甄洛替其求情。
“就饶过他吧。”
“大嫂下令，属下不敢不从！”
刀子收起弓箭，甄尧却依旧没有回头。
望着家人的态度甄洛瞬间明白自己是被抛弃了，就像当年四姐被抛弃一样，从此以后不会有家人真的关心自己死活了。
此时我该哭啊，为何眼泪不流了？
哀莫大于心死吗？
原来我真的只是家里的一件工具而已，既然被抛弃了那就安心留下吧。
当他们的大嫂也挺好，至少会有人一直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