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捉了一瓶羊屎蛋
随后,她微微弯下腰,目光与科伟平视,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孩子啊,你要知道,同学之间分享食物原本就是一件暖心的好事,这说明大家相互亲近,不生分。只是呢,他在拿你的馒头之前,确实应该先跟你打个招呼,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咱可不能气坏了身子,你静下心来想一想,要是哪天你饿得前胸贴后背,没跟人家商量就吃了别人的东西,同学心里会是什么滋味?是不是也会觉得有些委屈,有些不被尊重呢?”
科伟紧咬着下唇,眼眶微微泛红,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蹭着,小声嘟囔道:“可我也饿呀,他咋就不考虑考虑我当时的感受呢。”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仿佛藏着无尽的委屈。
赵梅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一阵酸涩,脸上却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容,她再次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科伟的头,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轻声说道:“孩子,妈妈理解你的委屈。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千万别憋在心里,要大大方方地跟同学讲,你也饿了,让他提前跟你说一声,别一声不吭就把东西拿走,好不好?同学之间相处,难免有个磕磕碰碰,可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就伤了彼此的情谊,那多可惜呀。”
科伟听着母亲这如春风拂面般轻柔又饱含深意的话语,虽心里还有些难以释怀的委屈,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在 90年代初期的豫城科村,周六的午后总是透着一股悠然闲适的气息。
这天,科伟兴高采烈地跑到母亲跟前,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说道:“妈,今天下午没课,我和同学约好了,想一起去逮蝗虫!”
这个时候,村里打农药还不怎么普遍,广袤的田野就像一个巨大的天然宝库,孕育着各种各样的昆虫,它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构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些昆虫啊,自然是良莠不齐,有害虫,当然也有益虫。
像七星瓢虫,它们小巧玲珑,身上那标志性的七星斑点格外醒目,整日在田间忙碌穿梭,捕食着蚜虫,守护着庄稼,是当之无愧的“农田小卫士”;还有蚯蚓,默默在泥土里耕耘,松化土壤,让土地更具肥力,为农作物的茁壮成长奉献着自己的力量。
可害虫呢,数量也着实不少,蝼蛄常常潜藏在地下,悄无声息地啃食着农作物的根茎,给庄稼带来不小的损害;蝗虫更是一出现便铺天盖地,所到之处,庄稼被啃得七零八落。
科伟和小伙伴们可机灵着呢,他们心里门儿清,害虫得抓,不能让这些家伙肆意破坏辛苦种下的粮食。
那抓这些害虫用来干啥?答案很简单,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养着老母鸡,这些害虫啊,可是母鸡们眼中的“美味佳肴”,抓来喂鸡,母鸡能长得更壮实,下的蛋也更大更多。
天色刚擦黑,科伟就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电筒,那束明亮的光在昏黄的暮色里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他探索田野的利剑。
他脚步轻快地奔向麦地,麦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科伟猫着腰,眼睛瞪得像铜铃,仔细地搜寻着蝗虫的踪迹。
一旦发现目标,他便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将蝗虫稳稳收入囊中。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他抓的蝗虫已经差不多够喂自家的鸡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满心期待着第二天早上母鸡们享用“大餐”时欢快的场景。
科伟的同学修重也没闲着,同样加入了抓蝗虫的队伍。
说来也怪,不知是家里压根儿没有手电筒,还是为了省那点儿电费,修重捉蝗虫的时候,愣是没拿照明工具。不过,这可难不倒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和对麦地的熟悉,他在田间摸黑探索。
也不知费了多少周折,捉了大半天,还真让他收获满满,装了整整一大啤酒瓶的“战利品”。
看着瓶子里密密麻麻的蝗虫,修重心里那叫一个美,仿佛已经看到自家母鸡吃了这些蝗虫后下出双黄蛋的情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就回了家,美滋滋地想着第二天一早把瓶子里的蝗虫一股脑儿倒出来喂鸡。
可谁能料到,第二天早上,当修重睡眼惺忪地走到瓶子前时,瞬间傻眼了。
只见原本装满蝗虫的啤酒瓶子里,此刻竟是满满当当的羊屎蛋!那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修重呆立当场,半晌没回过神来。
等他缓过劲儿,满心的欢喜早已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后来,修重把这事儿当作笑话讲给科伟和科娟听,姐弟俩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科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调侃道:“修重,你这是抓了个寂寞啊,咋还给羊捡了一晚上屎呢!”
科伟更是笑得直拍大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怕是和蝗虫无缘咯!”
后世的科伟,生活的重担压在肩头,忙碌成了他生活的常态。
就算他好不容易挤出点儿空闲时间,想要再去麦地里重温旧梦,抓抓蝗虫,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大量化肥农药的滥用,让曾经热闹非凡、昆虫遍地的田野变得寂静荒芜,别说是蝗虫了,就连一只小虫子都难觅踪迹。
这个周的周末,对于科娟和科伟姐弟俩来说,便是一段可以尽情撒野、探索新奇的美好时段。
白天,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在窗前的书桌上,姐弟俩端坐在那里,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着作业,不过,偶尔为了一道难题争得面红耳赤,不过很快又会相视一笑,继续钻研。
待完成作业,将书本规整地摞好,他们便如同出笼的小鸟,欢呼雀跃地奔向他们的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