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开
它歪了歪头，四肢着地，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啪、啪、啪……
伴随着脚步的靠近。顾德的心率飞速提升，他低着头，捏着背包，一旁的洛汐也俯下身，双手着地，弓起来腰背，蓄势待发。
异化人正要靠近顾德藏匿的墙角，忽然间，对街传来一声炸雷般的轰响。
砰！
顾德愣住了——这是枪械的声响。
“有人拿到枪了？对啊，这里是有帮派的，还有枪械用的瞄具，有枪并不奇怪。”
枪响之后，异化人们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朝着隔壁冲了过去。
“就现在，走！”
洛汐给出手势，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她腾身而起，在左右墙壁上蹬墙跳起，竟直接跳到了二楼房屋之上，借着高处的广阔视野，一边在楼宇间穿行跳跃，一边对顾德下达指引：
“下个路口左转。”
“进巷子里，快！”
“加速穿过马路，不要回头，继续冲。”
砰！
枪声再度响起，夹杂着异化人吃痛惨叫，不断地吸引着更多的异化人往那边去。
这算是个巨大的好消息，在接下来的逃亡路途中，顾德和洛汐只遇到了一个异化人。
在顾德穿越一栋民居时，后者瞬间破墙而出，径直把顾德扑倒在地，畸形的舌头弹射而出，直取他的脑袋。
咻——
洛汐瞬间从高处落下，一脚踢中异化人的脑袋，将其轰翻出去。裙子飞扬，露出黑色的打底裤。
“谢——”
顾德爬起身来，刚想道谢，洛汐一把拽起他的袖子。
“起来，赶紧走。”
那一脚并没有直接要了异化人的命，对方只是摇摇头，呆愣了一下，很快就重新锁定了他们两人，嘶吼着冲了上来。
“我的问题，那家伙躲在庭院里，我没有注意到。”洛汐飞快说道。
“现在不是说那么多时候了，先跑！”
谁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几头异化人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多亏了其他考生送了一波人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没经住诱惑，吃了软糖。而且四处乱跑搜刮，还惊扰了这么多异化人。
本就狭隘的街道，现在走两步就能碰见人或者异化人。
他们穿过一栋敞开大门的建筑时，里面的一个女生正被异化人压在身下，她绝望地朝着俩人伸出血淋淋的手掌，嘶声尖叫道：“救救我！我是荷城首富的女儿，求你们了，救救我吧，我什么都给你们——”
“抱歉，你是全球首富也没用，考试不考这个。”
顾德随意回了一句，紧跟着加速，追上洛汐的步伐，正式逃离了小镇。
逃离镇子，狂奔出去几百米后，那些异化人不再追逐，似乎外界对它们来说有什么天敌一样，，只是看着顾德他们逃离的背影，旋即就掉头回去。
烈日炎炎，灼烧着人的身心。
枪声时不时便会响起，即便走出去了很远，顾德还是能够听到那清脆的炸响。
“列车在东南方向。”洛汐指了指前方那个模糊的影子，“受那些怪物追赶的影响，我们出镇的路线有点偏离，不过即便如此，徒步过去也就几十分钟而已。”
“刚刚多谢了。”顾德把背包搁在地上，坐了下来，说道：“要不是你及时一脚踢出去，我怕是这会儿已经见阎王了。”
“不会。”
洛汐说道：“入学测试都是学院的人模拟出来的场景，根本不会死人……当然，进去以后另说了。”
尽管心中对于‘学院’还有许多疑问，但顾德没有心情继续问了。
“你打算怎么办？”顾德问道：“镇子已经回不去了，你要就这么回车上吗？”
“过一会儿再说。”洛汐说：“提前回去肯定会被车上的小团体霸凌，甚至威胁交出食物和资源——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正是如此。”顾德隐瞒了附加题的事情。
“我也一样。”洛汐看向列车的方向：“这次考试，车上绝对不止我们两个是校友家属。有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下车。”
“还有高手？”顾德挑眉：“那人有你强吗？”
“我不知道。但从他完全不在乎第一关内容来看，自身实力或者准备的值钱物件肯定不差。”洛汐看了一眼顾德：“我等到晚上再回去，你这一背包的东西应该也能换不少点数，尽量晚点上车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找个阴凉地方休息等待吧。”
顾德提议道。
之前优盘的视频录音里有提到过，酒馆的老板把高纯度的违禁品转移到东北角那块巨石下面，从而引起了帮派火并和争执。
他特意看了一眼时间：笔记本电脑最后的工作日志中提到原浆泄露的时间，刚好就是视频录制的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那么结果自然是出了意外的。
后方的原浆泄露，导致帮派对酒馆的打劫肯定失败了。那么高纯度的违禁品，肯定留在了东北角的巨石那里。
不过，顾德还是打算谨慎一点。
【正好把这个打手拐过去任务地点看看，万一有什么危险，我找机会溜了，让她自己解决。】
虽然对方救了自己一次，但是一码归一码，那只是交易的内容而已。
顾德对于附加题的难度并不放心。但叫上这个一脚能踢出来庐山升龙霸的白毛妹，那就安心多了。
真出了危险，该卖队友还是得卖。
他一定要活下去，完成测试，进入这所父母就读并工作几十年的校园里。
【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真相……这些事情，我都会查明白。】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得到一点消息，这是我仅有能够了解他们的机会了，我无论如何，都要进入到学校里，拿着那封信去找高层们质问。】
【别说什么失踪宣告死亡是为了保护这种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于顾德的建议，洛汐并不反对。
东北方向的巨石并不难寻找，在这片荒原之上，并没有多少明显的大型石块，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块七八米高的巨大风化岩石，借着阴影，落脚歇息。
砰！
即便隔了这么远，顾德还是能够听到镇子里传来的枪响。
“子弹这么富裕吗？不知道是在哪里捡到的。”
顾德忍不住感叹道。“如果能够活着带回到车上，有枪械加持，下一轮测试应该稳了吧？”
“并非如此。”洛汐说道：“学院的情况和外界不同，你也看到了那些异化的人，虽然题型不同，往年招生测试中，一般不会第一关就筛掉这么多人。”
“我家里人没有跟我说过。往年一般什么样子？”
“在热带雨林里求生三天、几十人合作在孤岛生存并发出求救信号、在地震后的废墟之中搜救幸存者——再困难也就这种程度了。”
洛汐看向列车的方向：
“不过之前就有消息，考场负责人不同，今年测试的整体难度也提升很多了。除了我们这样的校友家属入学数量增加，学院方面也应该是希望提升学生的素质吧。”
“这完全跟我们这场经历的不一样啊。”顾德吐槽道：“那些异化人飞檐走壁，力大无穷的，我们怎么对付？学校就不考虑这些吗？”
“那应该就只是考官的个人喜好问题了。”
洛汐看了一眼顾德：“话又说回来，第一轮如此，第二轮测试的内容肯定更加困难。”
“往年是什么样，你有把握吗？”
“过去会根据之前求生测试中的表现直接分发点数，然后再让你使用点数去兑换战斗的装备。”
洛汐想了想，说道：
“战斗的对象也很简单。就像是一些电子游戏里的怪物……比如哥布林、狗头人或者史莱姆一样。”
顾德眼角一抽。
“哥布林？史莱姆？”
这是现实中能出现的东西吗？
“嗯，难度不大，只要克服恐惧，就算手无寸铁也能击败一两只。”
洛汐托着下巴：“今年会是什么怪物，不得而知，但有那个主任监考官在，难度肯定比往年大了很多。就算拿到热武器，也不见得能够安稳度过。”
【谁家好人进学校考试是打打杀杀，还是杀这种只有在游戏和奇幻作品里出来的怪物，甚至从洛汐态度来看，都已经很习惯了……我爸妈到底是进了什么学校。】
顾德心情复杂。
越是对学校有所了解，他越不清楚这座学院究竟是什么样，它到底要选拔什么样的人才。
一个能够把人从监狱里捞出来，把一群天南地北的人物集中送到荒漠海岛和废墟中，还能搞出来什么哥布林这类的奇幻生物供人战斗，丝毫不在意学生磕药变异……现实中真的有这种学校吗？
洛汐并不是很爱说话，顾德也没有什么特别想问的东西，双方对于彼此过往也没有什么兴趣。
除了偶尔因为无聊，会随便说几句话避免闷死，俩人基本上就沉默了一整天时间。
下午时分，镇子中的战斗彻底停止了。一伙儿全身挂彩的小队，推着堆满物资的手推车从镇子中走出。
为首的男生脑袋上打了绷带，手中提着一把sks半自动步枪，身边的几个人腰间挎着手枪或者端起霰弹枪，气势汹汹，直奔列车而去。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即便隔着老远，顾德依旧注意到这帮人不太对劲。
“之前车上的人害怕他们之中有人会像异化人一样感染变异，仗着人数优势，拒绝让他们上车，还抢走了他们搜集的食物。被逼无奈之下，下车的人才组成队伍，重返镇子。”
洛汐说道：“结果就是，这次重返城镇后，他们损失惨重，但是因为提前组织好了队伍，有人协调指挥，有人还找到了武器弹药，这些人反而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显而易见，现在形势已经逆转了，车上的人没有任何优势，只要下车的的人发动攻击，乘客根本无力阻止他们等车。”
“安逸呆了三天的人，之前仗着人多优势欺负下车的人们，最终被挣扎求生和浴血奋战所历练的人击败，这算得上是一种报应吧。”
顾德不语，洛汐倒是站起身来。
“我要上车了。”
“现在吗？你不怕他们交火？”
“实力已经完全碾压的时候，武力威胁比直接使用武力更有压迫感。稍微一代入就知道了，在知道还有第二轮测试的情况下，保留子弹会更有价值。”
洛汐看了一眼顾德：“当然你也可以再等一会儿，别错过发车就好。”
顾德点头：“那我还是再等等吧。”
洛汐转身离开，跟着返回人群一起走了。
顾德见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立刻转头去检查起来巨石附近。
距离发车还有大概两个小时的，顾德得抓紧时间完成附加题。
“到底在哪里……这附近似乎没有挖掘掩埋的痕迹啊。”
为了准备做题，顾德特地携带了一把松土用的小铲子，四下寻找后，却并没有发现掩埋高纯度违禁品的痕迹。
东西呢？
顾德拿着铲子挖了半天，什么疑似的地方都试了，就是没有找到。
眼看时间流逝，列车发出了刺耳的鸣笛，并传出广播：“列车即将发车，还未上车的考生，请在一个小时内登车，前往下一场考试。”
“未能在规定时间内登车的考生，视为放弃考试，取消入学资格。”
顾德着急了，他左右环视，就是找不到东西。
“难道不是这里？我判断错了吗？”
顾德疑惑，他记得很清楚，原文里并没有提到巨石以外的地方——而这么明显的巨石，附近也就只有这块。
他甚至不信邪地攀爬了上去，拿着瞄具向四周眺望，也没看到其他巨石。倒是借着四倍放大，看到了车上的人们，正在发生冲突。
和洛汐说的一样，荷枪实弹的下车派一枪不开，只是靠着武力威慑，很快拿下了整个车厢的控制权，为首拿着sks步枪的男生更是风头无二，俨然成了这个小团体里的头领。
顾德并不在意这种事情，跟自己没有利害关系的事情，他懒得掺合其中，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完成附加题，最后分数达标，能够顺利入学就好。
至于枪炮这类武器，他也不敢奢求……
枪？
“……酒馆和帮派的人应该是发生过交火的，从视频和日志内容里来看，应该是在这附近展开的交战。”
如果是这样，那地上肯定有弹壳、射击孔之类的痕迹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