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赵你是不是傻？
天色擦黑时，厨房里终于飘出了诱人的香气。
主要是磨包包子的面太费时间了。
赵荣是个讲究人，既然说了要让绿荷吃上包子，那就一定得让人家吃上才行。
至于去咸阳城打听消息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包子出笼时，绿荷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看着白胖胖的包子，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姑娘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公子，可以吃了么？”
赵荣笑眯眯的拿起一个包子递到他面前：“吃。”
说完就无比期待的看向了绿荷。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动手包包子，味道怎么样，心里也没太多底。
绿荷早已饿慌，接过包子便是狠狠一口咬下去。
“呼……呼……烫……好烫……唔……太好吃了……唔唔……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唔……奴婢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着绿荷一边囫囵一边夸赞自己的手艺，赵荣放心的笑了起来：“慢慢吃，不着急。”
话音未落，绿荷突然看向院外：“什么人？”
有人？
赵荣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披黑甲的少年站在门口咽着口水打望：“你们在吃啥呢？闻着咋这香？”
合着这是闻着包子的香味儿寻来的？
看着来人年纪不大，赵荣不禁想起了当初家乡受灾时赶来救援的子弟兵，便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小兄弟若是饿了，不妨也进来吃两个？”
王离顿时大喜，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接过绿荷递来的包子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呼呼……好烫……呼呼……好吃……我滴个亲娘诶，这玩意儿也太好吃了，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能再给我一个么？”
他这一身穿戴，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普通兵卒，赵荣估摸着至少也得是个百夫长。
堂堂大秦，百夫长连包子都吃不起么？
赵荣楞了一下才想起有种说法是秦朝虽然已经有了小麦，但却缺乏将其磨成面粉的技术，所以根本就没有面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说是真的……
赵荣兴奋了，又拿起一个包子递给王离：“小将军没吃过包子？”
王离一点儿也不见外，接过来就开动，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原来这东西叫包子啊，这里面是肉馅儿么？从未见过这种吃法，香，真香！”
“小将军知道馒头或是面条么？”
“馒头？面条？那是什么？也是能吃的么？”
哈哈哈！
秦朝果然没有面食！
这可是个天大的商机啊！
火药、造纸、印刷术什么的暂时没条件，也不太敢直接拿出来，弄点儿吃食赚取第一桶金总不会有问题吧？
又想到王离是个军人，不可能不知道当下的年月，赵荣决定向他打听点事儿：“没错，都是吃的，小将军如果想吃，就请明天再来，我做给小将军吃。”
“你说真的？”
“当然，不过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小将军。”
“你快问！”
“请问小将军，如今是什么年月，当今陛下登基称始皇帝有几年了？”
王离闻言就是一愣，然后就埋下脑袋恶狠狠的啃了一口包子：“我不知道。”
不知道？
堂堂大秦将士，居然会不知道！
赵荣当即傻眼儿。
下一刻，王离又抬起头来：“对了，我来就是为了通知你，方圆五里都被封禁了，你没事别乱跑，免得掉了脑袋都不知道为什么。”
赵荣就更傻眼儿了。
“看在你请我吃包子的份儿上，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别问我叫什么，也别打听我的身份，打听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赵荣三度傻眼儿。
王离却是得意洋洋的又朝他伸出手去：“再来一个可不可以？”
与此同时，咸阳宫中。
嬴政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堂下瑟瑟发抖的数十名方士：“朕再问尔等最后一次，这水银究竟是不是有毒之物？”
没人敢答话。
若是承认了，那不就是等于承认自己借炼制仙丹之机毒害始皇帝么？
可若是不承认，刚刚那条秦猃不过吞服了小小的一勺水银，现在尸体都已经梆硬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水银这种东西可是稀罕物，谁会没事儿拿来喂狗，而且一下还喂那么多？
眼看嬴政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陛下冤枉啊，以水银相傍左右，可使尸身经年不腐，此乃陛下亲眼所见，由此可见，水银并非毒物啊！”
…………
……
赵荣一夜未睡。
绿荷出去确认过了，以这所小院子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确实多了许多批甲执戈的兵士在来回巡逻。
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该不会是始皇帝已经嗝屁儿了吧？
赵荣也不敢出去看，虽然绿荷会武功，但毕竟是个小姑娘，更何况刀剑无眼……
心里忐忑不安，只能在脑子里进行各种未来规划。
刚刚天亮，王离又来了！
还带着一个好东西。
硙！
也就是赵荣昨天跟他提了一嘴的石磨。
看着虽然有些简陋但部件齐全的巨大石磨，赵荣不由得两眼一亮：“还真让你给找着了？”
王离很是得意：“这东西可不好找，不过吃了你的包子，总不能白吃是不是……现如今我给你寻来了此物，你何时请我吃那面条和馒头？”
有了石磨，便不用让绿荷像昨天那样举着块大石头使劲磨面粉，效率肯定能高许多。
赵荣也是高兴，当即大手一挥：“绿荷，磨面！”
就在此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磨面？磨什么面？”
听到这个声音，王离被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儿没当场就尿了裤子。
赵荣却是笑着迎了过去：“老赵，你来得正好，有位小将军送了我一座石磨，你快来瞧瞧是不是你军中哪位同僚的子孙。”
老赵？
王离先是一愣，然后就看见赵荣拉着嬴政朝自己走了过来。
大秦帝国的始皇帝，居然跟一个乡下小子如此亲昵！
就是当今丞相李斯又或是陛下的心腹中车府令赵高也不曾如此吧？
要说陛下有没有这般和善对待谁……倒也不是没有，印象中一个是大公子扶苏，另外一个就是十八，公子胡亥，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
正自惊愕无比，忽然就见嬴政笑眯眯的走到了自己身前。
王离下意识要跪，却被嬴政一把扶住：“面生得很，和我军中那些老伙计没一个长得像的，小将军可知道我是谁？”
放屁！
我爷爷明明说我跟他年轻时有七八分像！
可说这话的是嬴政，王离就算再蠢再莽也不敢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答，好在突然想起嬴政的嘱咐，连忙陪着笑答道：“不知道，不知道。”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回身看向赵荣：“不认识……你这般上下打量我干啥？”
找东西啊！
很明显。
小将军有些怕老赵。
所以老赵的身份地位怕是比这小将军要高不少，而且身上带着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将军”会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王翦的孙子王离，更不会想到“老赵”就是当今陛下始皇帝。
听嬴政这么一问，赵荣一时间有些尴尬，正不知该怎么回答，绿荷突然问道：“公子，是不是要多磨些啊？”
被她这么一打岔，嬴政终于是放过了赵荣，先是看了看摆在院子里的大石磨，然后又皱着眉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绿荷：“这不是硙么？你们要用它磨什么？”
绿荷笑嘻嘻的答道：“小麦面啊，磨好了能做包子，那包子可好吃了，赵先生你肯定没吃过！”
王离又被惊呆了！
居然敢跟当今陛下这么说话，说话时还不行礼，连腰都没弯一下，这丫头活腻了吧？
本以为绿荷立刻就要被雷霆压顶，却不料嬴政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就摆了摆手：“那你就快些去磨吧。”
说完之后又牵起赵荣的手要往里屋走：“娃啊，我找人打听过了，若是将水银放在左近，可保尸身经年不腐，这分明就是好东西，又怎么会是毒物呢？”
吃食不重要，天底下有什么美味是我嬴政没吃过的？
水银是否有毒才重要！
眼睁睁看着始皇帝牵起了赵荣的手，王离再一次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然后……
赵荣将嬴政一把甩开：“老赵，你我都是男人，莫要这般拉拉扯扯……不是，老赵你是不是傻？这种鬼话你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