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救你家人,我答应了
方羽确实也没有说自己大哥不能用刑,只是问问。
其实,古人也不是不知道用刑可能会出冤案,是个人就想得到吧。
只不过,如果没有什么道德约束的话,刑讯逼供确实是一条好路子,别以为用刑就是乱来,别以为古人就傻,如果想探知真相的话,他们不会用口供来定罪。
如后世规定,人的证词不能当做证据一样。
酷刑不能保证得到真实的结果,但你可以获得线索。
依据人犯的口供找到线索,再找到证据,案子就能破。
所以说用刑可以增加破案的效率,这是必然的,当然允许用刑,也给了官员懒政的借口,不想再拖了,就打一顿,逼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即便是这样,光有犯人口供也不能定罪的,证据链和逻辑上你得说得通。
都当皇帝是傻子吗,如果一个孩子供认自己徒手杀了几百人,这也能结案?
所以影视剧里的那些都是经过降智简化,古人没这么傻。
谁都知道用了刑的口供就极大可能失真,这可是要最后移交给朱棣的,不能马虎。
“方御史说得好,你们锦衣卫也得注意点,这是三司会审的案子。”
郑赐赞扬了方羽一句,那陈瑛也不能硬刚上来。
纪纲答道:“除了景清确定有刺杀行为的,另外二人也并未用重刑,只是威慑一番。”
“很好,此二人口供,一开始都否认了与刺杀有关。”
周志清也看过口供了,此时锦衣卫不断在对铁福安用刑,这手底下的轻重还是一门学问,进诏狱的都干系重大,弄死人了他们自己也没法交代。
什么叫诏狱,那是要皇帝下诏才能结案的,谁敢糊弄?
“哼,他们说无关就无关吗?”
陈瑛可不信,“那铁福安大老远跑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哪能有如此巧合的事?”
郑赐道:“那不如提审铁福安,当面问问他情况。”
“附议。”
周志清也点点头,陈瑛也同意,纪纲就让人把铁福安押送过来。
此时的铁福安神情憔悴,但身上并无血迹,看来锦衣卫的人活儿很好。
看他脸上,就是受过痛苦的样子,还没弄出血来。
之前还勇敢跑回来要救家人的铁福安,此时已经畏畏缩缩。
估计还是被吓的,锦衣卫也准备了很多让人听着就疼的刑具。
“你是铁福安?”
“正是。”
郑赐拿着他的口供,开始印证:“你为何擅自回京?”
“这……我是救母心切,不甘母亲受辱!”
“那你为何要见景清?”
“我并不认识他,是他在街上找到了我,他要做什么与我无关啊!”
这是按部就班的查问,看此时他说的话是否与先前口供一致。
陈瑛又忍不住了:“那你为何要去方家?”
“小人在京师已经没有亲朋好友,想找人帮忙。”
“那方家能帮你吗?”
“听闻方孝儒有学问,是读书人的标杆……”
“不,我不是问方家想不想帮你,而是问你,方家如何能帮你,方孝儒已被禁足在家,不能再为官,他如何帮你?”
陈瑛还看了纪纲一眼,“为何口供里,这个没有问到?”
确实,这个问题不问,逻辑上就缺失了,纪纲没让人问吗?
方羽也觉得这个没问是疏忽,你怎么想的,方家现在能帮你什么,无论是谁,都不会觉得方家有这个能耐吧?
此时铁福安说的话,就是没有记录在口供里的。
“我是觉得方家的三少爷有此能耐,他能让方家脱罪,或许也能帮我家……”
“所以,你要找的,其实是方羽?”
“确实,他的名声传扬极广,我自然是要找他的。”
沉陈瑛这一逼问,直接问出了方羽……方羽也意识到,这可能是纪纲给省略掉了,可纪纲为什么这么做,觉得这是可以讨好自己?
可陈瑛一问出来,倒显得方羽更不对劲了,明显就是找你来的。
一时间,几个大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方羽,方羽笑了。
“铁福安,你被流放边关,却擅自跑到京师来,该当何罪?”
这一问,铁福安的目光也看向了方羽,他不明白,三位大人问也就罢了,怎么旁边还有个年轻人也开口问,他为什么有这个资格?
“你是谁?”
“我就是那个你要找的,方家三少爷。”
铁福安目瞪口呆,居然就坐在自己眼前,还在审自己的案子,这么年轻果真是有本事,于是连忙道:“请方少爷帮忙,把我母亲从教坊司里救出来,我愿肝脑涂地……”
“等等,你这么说,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三法司会审,这三位大人说了才算数,你为何不求他们?”
铁福安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种事现在才说。
而他自己在行刺案里都洗不干净,这还怎么好开口说别的?
你怎么肝脑涂地啊?
陈瑛冷笑一声:“看来,我们方御史还真是无所不能呢,怎么不急公好义了?”
很明显,方羽在这些大人面前,如果是职场的话,第一面就很丢分。
在座的都是领导,给领导这样的印象,怕是今后小鞋有得穿了。
当然,明着来他们是不敢的,因为毕竟朱棣对方羽这态度……
方羽自己想了想,这事还真不好破。
“好,既然求到我这里来了,铁福安,我答应救你家人。”
“什么?”
铁福安自己都愣住了,旁边几个领导则是目瞪口呆,你当我们不存在?
一个御史,你说救谁就救谁,岂不是扯淡,国法何在?
纪纲也没想到方羽那么大的魄力,搞得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方羽又道:“你家人在教坊司,那是另外一案了,现在还得先说说你身上的案子吧,私自回京是一案,与景清的关系又是一案。”
这两案在身上,你怎么破?
“我和景清确实没有关系,他只是告诉我……告诉我……”
铁福安咬了咬牙,说出了先前没有交待过的事,“他说敬仰我的父亲,又与我说,此时求谁都无用,若是这天子换了个人,方有可能……”
陈瑛拍案而起:“大胆,这话你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