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光经
叶烽的肉体静立在原地，意识体却已飘然而出，形似一团银白色的人形微光。
那卷帛书，一整卷都在发光，纸边有细微的涟漪在流转，像是漂浮于时空的长河。
他想要翻开书页，因为首页除了“天光经”三字外，空空如也。
但是，书页像是尘封了一般，任凭如何用力，都不能翻动分毫
叶烽皱眉。
这是何种帛书，莫非要密不外传？
“我的生命之火既然能将这秘境激活，必然也能窥探这帛书。”
他控制生命之火加速旋转，释放出更多能量，意识体的银光更盛了，苍茫忙地将帛书笼罩起来。
突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多少岁月了，终于被后人拾得了啊。”
与此同时，叶烽面前的空气荡漾起碎金波光，光线交织间，先前那道不朽老者的身影重新显现。
方才的影像朦朦胧胧，这次却十分清晰，叶烽得以仔细观摩老者的样貌。
老者瘦骨嶙峋，眼睛却炯炯明亮，白发苍苍，胡子极长，飘至腰间，长眉如瀑，及至肩膀。
完全是仙人的模样。
老者抬头仰视黑渊般的天空，连连摇头，发出了叹息。
“这般黑，竟比当年更加深邃了。”
随后，他审视周围。
老者的视线经过大眼火鸡时，略微停顿，似乎在回想某种遥远的记忆。
“竟有一丝那异兽的血脉，哎，没想到那样辉煌的种族，如今却沦落为家禽了。”
视线继续移动，最终，停留在叶烽的身上。
“你便是开启天光经的后人？”
叶烽不敢怠慢，抱拳道：
“晚生叶烽，见过前辈。”
老者点头，随后仔细端量起来。
在老者目光的探查之下，叶烽的血肉像是受到了刺激，变得异常活跃。宏观层面的肌肤骨骼，以及微观层面的分子细胞，仿佛都被抽丝剥茧般地被检查了一番。
叶烽有一种被别人看光了的感觉，下意识地收敛起气息，想要避开更深入的探查。
“呵呵，小友莫要紧张，很快就好。”
片刻后，老者抚着胡须，笑道：
“体质清朗，血肉纯净，怪不得能激活老夫的天光经。”
叶烽愕然，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挑选肉食？
“小友莫慌，容我娓娓道来。”
老者负手而立，悠悠然道：
“千万年之前，人类修行之风强盛，诞生了诸多引导之术。修习这些术，能收纳宇宙能量至丹田，从而蕴养肉体、突破极限、纵横寰宇，以血肉之躯抗衡猛兽和机械。”
“然而，肉体强化的同时却也放大了体内的污秽和杂质。无数修行者前赴后继地踏上这条大道，却越走越艰难，最终无一例外地被杂质所桎梏，再也迈不出半步。前方的壁障就像是横亘的天渊，断绝了无数修行者的前路。”
“而有万中无一的人，体质异禀，血肉较为纯净，他们通常能走得更远。老夫所创的天光经，便是为他们量身打造。天光经摒弃了寻常的丹田纳元之法，转而开辟全身血肉作为能量的容器，从而最大限度开发人体潜力。修习天光经之人，无一不是惊才艳艳、成就一方巨擘。”
起初，老者越说情绪越发激昂，最终却又发出长叹，有一种被因果定数所击败的无力感。
“我原以为借助天光经，能一举突破那道断绝前路的壁障，真正地踏上无上大道。然而，我还是错了。人体终有极限，表面纯净的肉体，在放大千倍万倍之后同样满是污秽和杂质。修行天光经之人，虽然抵临壁障极限的时间大大延后了，却也终究要被横亘阻绝。”
叶烽点头，看来他便是属于“血肉纯净”之人，这才激活了天光经。
只是，他的血肉在放大千倍万倍之后，是否也满是污秽和杂质？
老者开口道：
“不用想了，你的体质虽纯净至极，当属我平生首见，但是在数十万倍的尺度下，同样有诸多杂质颗粒。”
叶烽一怔，追问道：
“前辈，能否剔除这些杂质？”
老者被这想法气笑了。
“微观尺度下，血肉之中无处不有杂质污秽，如何剔除？那种极尽清朗的圣体，仅存在于传说中罢了。”
叶烽了然，随后他提到了姜虹所修行的“心境”一途，几乎完全摈弃了肉体，岂不是能绕过肉体杂质的问题。
老者若有所思，道：
“所谓‘心境’一途，我当年也已有所了解。但是当时这一途的修行人数极少，经验传承全无，我也并未听闻有谁凭此见证了大道。没想到，到了现在的年代，竟还有人修习‘心境’”
此时，老者的光影略微黯淡了些，他回转话锋，道：
“现在的我只是一道残存的意识，即将消散，既然你有此机缘，便将天光经传授于你吧。”
说完，老者的光影飘到一处空地上，开始摆出起手式，与此同时，尘封的书卷也缓缓翻开第一页。
“天光经第一境界：萤火烛光。”
老者的脚步画出与自然和谐共振的曲线，白胡、白眉和白发，皆以圆润的轨迹飘忽，胸腹以一种极其玄妙的规律起伏波动。
与此同时，漫天的碎金波纹显现而出，汇集成漩涡，源源不断地汇入这具苍老的躯体。
他仿佛并不是以吞噬之力吸撤能量，而是化作一方小空间的主宰，直接指挥着能量的交通。
叶烽看得入神，也跟着演练起来。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老者的动作，学习速度极快，起初很生疏，很快就变得自然而圆滑，呼吸吐纳完全跟随了周围空气的节拍。
叶烽进入了更玄妙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宇宙仿佛为他点亮了，他能看到悬浮在四周的暗能量，只需念头一闪，能量便汇聚而来。
犹如百川归海。
催动天光经引导能量带来的畅快感，完全超越了大春功。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把老者的动作反复锤炼、揉碎、贯通，竟当场将这一篇章学到了最后。
只是天光经书卷的下一页，犹如被尘封，并不能翻开。
此时，老者的光影也极淡了。
“小友，待你到达足够的境界之时，自然能翻阅下一篇章。我的残影已尽，就此告辞。”
随后，他的光影开始消散，碎金波光荡漾而开。
叶烽急道：
“敢问前辈名讳？”
光影散尽，只留下悠悠回音。
“吾名，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