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唤名臣满朝,偏来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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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生一世之才

(本章中有一大段典籍资料,明日会删改添加到评论中去。)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户部大堂,张居正此时正在一侧厢房内翻看一本本账册。

“条目清晰,必暗有激流。”

有明一朝,自然经济仍占统治地位。

要使国家机器正常运转,朝廷必须掌握并控制足够的赋税资源。

一方面,朝廷要遏制贵族、官僚等特权势力大肆兼并土地的趋势,防止国家赖以存在的赋税资源的匮乏乃至枯竭。

另一方面,要与时并进,适应形势的变化,改革赋役制度,做到利国利民。

这是张居正上一世革故鼎新所总结出来的经验。

户部作为国家的财政部,在六部中仅次于吏部与兵部,而户部账目极其繁多驳杂,即使这些账目是明账公开的,

要核查已是十分费神费时,若是外人看这些账目,即便用数月时间理清,也不能入目三分的看到这些账目后边的问题。

纷繁复杂的账目却难不倒张居正,所看过的账册不仅过目不忘,而且极其善于从数据中发现问题,快速排除干扰,抓住问题本质,这便是天才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这数天的时间里,张居正不仅熟记户部每个人的职责,甚至已经看出其中派系关系,最重要的是,他用了7日的时间,根据这些繁杂的账目已经推测出了国库的真实状况。

这里张居正在查询过程中,也发现了景泰年间土地流失的问题,以及因为土木堡之变,官兵四散奔逃,导致空饷的问题。

这些事情张居正摸清后,接下来就是做计划扳倒朝廷中的一些核心派系人,虽然张居正是贤臣,能臣,但是不代表张居正不用权谋,甚至张居正的权谋不比严嵩差。

严嵩被认为是奸臣,但是张居正掌权的时候,他的政敌比严嵩还要多,也必然比严嵩多。

因为张居正动了所有官员的利益。

“张首辅,您为什么要这么闹腾?”

“您已经爬上了大明朝权力最高的宝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压倒了所有人。”

“张首辅,您可以占据土地,您可以聚集财富,您可以培养党羽,您可以扶植手下。”

“只要您不找大家的麻烦,没有人会反抗您,也没有人敢找您麻烦。”

“我们大家都是官员,都是既得利者。”

“您非要搞一条鞭法,让我们不能从百姓那获得收入。”

“您偏要丈量土地,让大户不能逃避赋税,兼并土地。”

“您非要搞什么考成法,我们不能赋闲吃响……”

“农民的死活跟我们这些读书人,这些官员有什么关系,您为什么要帮助他们,折腾我们呢?”

脱离回忆的思绪,谋划已毕,张居正合拢手中的账本,抬头看了一眼晕染进房间的光,轻轻笑了一下。

……

商辂这边刚与那人商议下如何应对严嵩这份奏疏,管家又派人来报,说又有阁员遇到一份奏疏不知如何票批阅处理,抄录一份送到府上。

“考成法?沈鲤?”

商辂微微一怔,这个人名他有印象,今科探花。

商辂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而流露出激动的情绪,把奏疏展开,与那人一同观看。

“臣在书中看到,尧对舜说:“询问事情,考察言论,然后说的话才能取得成效。”

皋陶谈论治理国家时说:“带头做事,勤奋努力,多次反省才能成功。”

大概天下的事情,制定法令并不难,难的是法令必须得到执行;

听取意见也不难,难的是这些意见必须产生实效。

如果询问了事情却不考察其结果,兴办了事务却不加以多次反省,上面没有综合考核的明智,人们心中就会抱有苟且应付的念头。

即使让尧舜做君主,禹皋做辅佐,也恐怕难以取得成效而有所成就。

臣等在吏部观察到,近年来奏章繁多,各个衙门上报回复,几乎没有空闲的日子。

然而虽然上奏陈述很勤勉,但真正产生实效的却很少。

言官提议制定一项法令,朝廷说“可以”,通过驿站传达到四面八方,那么言官的责任就完成了,

不必管这法令是否真的便利。

部臣提议革除一项弊病,朝廷说“可以”,通过驿站传达到四面八方,那么部臣的责任就完成了,不必管这弊病是否真的革除了。

某人犯了罪应当审问,或许因为碍于私情请托,就一概拖延;

某件事情应当商议处理,或许因为被可行不可行的说法所牵制,难以上报。

征收赋税、征发徭役都有规定的期限,却往往拖延数月乃至数年,催促检查、考核验收,得到的只是一些空话虚文。

虽然多次奉到皇上明确的旨意,不是说“切实执行”,就是说“该科记着”,然而上面督促虽然恳切,下面听从的却总是轻蔑怠慢。

有句俗语说:“丈夫嘴硬,媳妇耳软”,现在的从政者大概就像这样。想要取得成效而有所成就,难道不难吗?

现在皇上具有非凡的资质,励精图治,百官也都兢兢业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敢因为懈怠而荒废;

唯独那所谓考察言论、多次反省的事情,还没有加以重视,臣私下担心治理国家的道理,还有未尽之处。

臣查阅到《大明会典》中的一条规定:“凡是六科每天收到各衙门题奏的本状,奉有圣旨的,各自列出奏目,送交司礼监查收;

又设置文簿,陆续编号,开具本状内容,都送交司礼监查收。”

还有一条规定:“凡是各衙门题奏过的本状,都附写在文簿后面,五日后,各衙门具发落日期,到六科注销,过期拖延的,参奏。”

还有一条规定:“凡是在外司、府衙门,每年将完结注销过的两京六科行文勘合,填写底簿,送交各科收存,以备查考。”

以及查阅到现行的事例,在六科,上半年和下半年,仍然列出奏目缴回奏本;在部院,则上半月和下半月,仍然具手本,到六科注销。由此可知,稽查奏章,本是祖宗定下的成规,只因年深日久因循旧例,把它看作是例行公事罢了。

请从今以后开始,重申旧有的规章,凡是六部都察院,遇到各种奏章,或是题本上奉有明确的旨意,或是覆奏得到钦准,转发各相关衙门,都先根据路程远近、事情缓急,立定期限,设立文簿存查,每月底注销。

除了不必查考的通行奏章,照常开具手本外,那些转发覆核、审问议处、催办核查等事项,另外造两本文册,各注明紧要关节和简略情节,以及原定限期,一本送六科注销,一本送内阁查考。

六科按照册内前面的事项,逐一附在簿上等候查考,下个月陆续完结注销,通行注簿,每半年在缴回奏本时,分类检查簿内事项,有无超过期限未注销的。

如有拖延搁置的,就开列名单具题等候旨意,下发各衙门质问,责令对证。

次年春夏季终了缴本时,仍然全面检查上年未完结的事项,如有规避重大案情的,指实参奏。

秋冬季也照此办理。

到了再下一年仍然继续检查。必须等到完结注销才停止。

如果各该巡抚、按察官,奏行事理有拖延搁置的,由该部举报。

各部、院注销文册有容隐欺瞒的,由科臣举报。

六科缴本具奏有容隐欺瞒的,由臣等这些人举报。

这样,每月有考核,每年有稽查,不但使名声与实际相符,事情可以责令完成,而且参验考核的法则严格,即使是建言立法的人,也将顾虑到最终无效,而不敢不慎重对待开始。治理国家的关键,没有超过这一点的。

恳请皇上圣明裁断施行。”

书房那人站在商辂一侧,已经把这份奏疏念了一遍。

“今科科举,恐怕要史书留名了,这沈鲤是个正才,大才。正是我们要找的,提供如何以律法约束百官的人。”

商辂按下心,轻轻叹了一口气。

“却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是这份奏疏上的不是时候,若是晚两年,皇上无法参与朝中事务,我等彻底把持大局,这份奏疏我必然欣然批准;

但是现在这份奏疏若是准许,那朝臣必然跟我等反目。”

那人也开口:“正是此道理,好不容易才能与吏部王直建立同盟基础,这封奏疏若是通过内阁批准,王直在朝中权势便直接跃过我等了。”

商辂:“我顾虑的不是这个,王直若是此等格局,我们也无需忌惮他。”

“那是?”

商辂拿着沈鲤的奏疏,和严嵩的奏疏,一起放到桌案上。

“我们的事要先放一放了,这两份奏疏要连在一起看了。”

“你是说,严嵩和沈鲤后边都是皇上?”

商辂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太巧合了,而且二人所做之事,皆是动眼下朝局之奏。”

“朝中没有皇上的人,就开科举,用今科进士来重新打乱朝堂,这看起来确实是当今皇上能做的事。”

“单是几个学子能掀起来多大的浪?”

商辂皱起眉:“你总是轻视这位皇帝,从夺门之夜后,这位所做之事,皆是一层套一层,一环套一环,

今日我们已经看清这步用学子来掀波澜的棋,那必然后边还有一步棋已经准备好了。”

商辂轻轻敲打桌案:“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停下来,把这盘棋重新看一下,是不是有哪步棋没有看出来。”

对面之人微微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对面下一步也是斩大龙?”

商辂:“将别人军的时候,最好先算一下自己。”

……

御花园

今日宫中特意摆了一席,请了各个宫的妃子,嫔,甚至连美人也请到了。

这一桌女人聚在一起,即便是皇上祁景在这里,依然火药味十足。

“今日第一次见到婉妃和莹妃,真是天生丽质,怪不得独受皇恩,臣妾真是自惭形秽……”

“岁月催人老,十年匆匆过,我们也都人老珠黄了,怎么还能贪图圣恩。”

“婉妃和莹妃虽然美丽,但是依我来看,比起李妃来还是略逊一筹,应天两浙美人,远难及李妃凤仪万千。”

祁景坐在高位,轻咳一声,端起一杯酒:“朕最近忙于朝中大事,久未与各位爱妃见面,心中挂念,今日恰……”

说到这里祁景瞥了一眼冯保,冯保立即轻声:“赵美人……”

祁景:“恰赵美人生辰,今日与后宫各位一起……”

祁景让冯保找个最近的节日,可现在已经四月,四月里除了谷雨就是清明,好在后宫还有一个美人生日在即。

原本祁景以为后宫的女人虽然容易嫉妒,但是都应该识大体的,

若是那日夺门之夜,自己被废,这些后宫原本的女人也必然会给自己陪葬,那么想来也算一个阵营。

把话说开,把规矩定下,那便算解决了。

但是到了席上,祁景才发现自己想的有些多了,这桌上的怨气已经冲到祁景脸上来了。

“多亏了赵美人生辰,能让臣妾借个光见到皇上一眼,若是皇上每年在赵美人生辰办宴,那便好了。”

“赵美人入宫十年了,皇上也就这次办宴,还想年年?”

“婉妃和莹妃是哪年的生辰?两位生辰皇上必然会给两位妹妹在宫中风光大办宴席的,到时候可要请妾身。”

“李妃的生辰好像也要到了,不知道今年宫中要怎样办,皇上您会来吗?”

祁景听着这一句句怨气十足的话,皱眉看着冯保,意思在问冯保:

她们怎么这般跟朕讲话?

冯保回了一个恭敬的眼神:您快半年没碰这些妃子了,好容易您病好了,又从浙江连夜接了婉妃和莹妃入宫,眼下这情形,也确实不能完全怪她们。

宴席到一半,祁景实在坐不下去了,这帮妃子跟朝堂大臣还不一样,完全无法用道理沟通。

“朕觉得,得给朕的后宫找点事情来干,不能让她们天天闲着,这个个幽怨的要死,去叫个工匠来,朕让人给她们刻几副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