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替我更衣
“若是犯人腰斩，想必只有官府有特定的器具吧？”
古代用于腰斩的东西一定巨大无比，很少有地方会定制，这样一来，调查范围可以减少一些。
独孤信沉默片刻，解释道，“确实，但若是祖业传承下来的刽子手，一把大刀便可以将人腰斩。”
她点了点头，将死者掀起身，果然发现死者身后的衣裳和肌肤都有损伤，正色道，“这里不是凶手的第一案发现场。”
他惊讶，竟然这样都能推断出来？
“详细情况回到大理寺再说。”她正准备收拾工具，忽然想起些什么，虽然这次不是灭门惨案，会不会也与情书有关？
阮玲玉放下手中的工具，在周围巡了一圈，觉着一处坛子位置不大对，移动坛子的位置，便看见一封信封。
她眸光暗了暗，还是他的手笔。
欺侮他人者，该杀，美人可喜欢分半的尸体？
阮玲玉望向正指挥衙役搬动尸体的独孤信，情书一事目前尚未清楚，还是挑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吧。
随手将情书藏进了衣襟之中，带着工具一同回了大理寺。
阮玲玉将估摸死者的体征都报出来，奈何古代并没有高科技，很难调查到一个人失踪或死亡，只能缩短范围去调查。
死者背部朝上，她指着他背上的摩擦伤，解释道，“死者是生前毫无挣扎的被人腰斩而死，根据刚才我们现场看的地方，血迹并不符合这种情况。并且，死者背上存着摩擦伤，说明他被人拖行一段时间。”
阮玲玉又叫人拿来了地图，圈出一处范围，说道，“大概就是在这个范围内，着重调查世代从事刽子手的人家。”
“按吩咐立刻下去寻找。”
独孤信一听完她的分析，想也不想立刻将地图递出去，目光落在阮玲玉身上许久，往日总以为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发现了前几场大案的线索。
竟不想，心细如发，猜测大胆，预判准确。
他的目光柔和许多，阮玲玉却丝毫没察觉他一直望着自己，只是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道，“大人，你看我夜半时分还在兢兢业业办公，怎么不加银钱？”
倒是心心念念那三个月的俸禄，独孤信心中不免觉着好笑。
“若是破得大案，自然会有奖赏。”
她点了点头，倒也还算是人性化，不然她就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假公济私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正准备回院休息，谁知身后还有一个跟屁虫。
独孤信看她困得满眼泪花的样子，此刻的迷糊与白日的机智成对比，格外……诱人。
阮玲玉顿时收紧身上的衣服，一脸戒备道，“大人……”
见她反应激烈，独孤信不解，从床铺上拿了一床被褥放在窗台的榻上，道，“明日从你这里出去，祖母以后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看着老老实实在床榻的独孤信，阮玲玉心存怀疑，这男人真有那么好心？
丫鬟端着洗漱的水盆走进来，抬头瞧见屋内的人是独孤信时，吓得手中水盆险些不稳掉落，颤巍巍地跪下行礼。
“今日我便在此处歇下了，去让素日伺候我的小厮来门外候着。”
独孤信慵懒的挥了挥手，丫鬟心下又惊又喜，夫人这是开始获宠了啊，看来他们院子里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阮玲玉坐在床边，目光直直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虽说名义上他是自己的丈夫，可让她突然和一个男人同住一个屋子，心情还是很复杂。
她放下寝卧的隔帘，男人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让她有了些许安全感。
“大人身为大理寺卿，想必是严于律己的正人君子，自是不会做出半夜爬床那等龌龊事情吧？”
独孤信一脸黑线，半夜爬床？这是把他想成了那些猥琐下流的采花贼？
“你怕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阮玲玉瞬间不服，伸长了脖子，瞪圆眼睛，拐着弯骂她没有魅力？
“过来给我更衣。”
“大人有手有脚的，脱衣服都不会？”
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独孤信却不恼，轻笑道，“你是想让我叫丫鬟进来，让她看到我们是分床而睡？”
阮玲玉猛地掀开床帘，挤着一副十分虚伪的笑容，却是恨得牙痒痒，道，“妾身这就来给夫君更衣。”
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人难得乖顺，独孤信舒畅的呼出一口气，高举着双臂，低眸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摆弄着。
独孤信喉结微动，闷声道，“你和九皇子也是二人独处？”
阮玲玉将腰带收好放在一旁，并无察觉异样，答道，“嗯，施针需要全神贯注，有人打扰会影响我。”
“以后还别留在九皇子府上过久。”独孤信顿了顿，眼神有些不自然，继续道，“夜深回府容易遭遇危险，大理寺最近案子多，那些仵作可没你好使。”
还以为那眼神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没想到反而被夸了一嘴，阮玲玉深表赞同，认真的点点头，“算你有眼光。”
独孤信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大理寺都挺忙的，多你一个案子挺浪费精力的。”
“……”
得，她就不该对钢铁直男抱有期待，她随手将衣袍塞进他怀里，恶狠狠道，“睡你的觉去吧。”
独孤信轻轻勾唇，透过床帘看着她朦胧的身影，好像这床榻睡起来还挺舒服的，比他的书房舒服。
……
正逢皇上寿辰，连续几年阡陌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朝臣们纷纷歌颂皇上功德，都表示应当大办一场宴会。
一通马屁拍下来，皇上自然是乐不思蜀，早早地就吩咐宫中内廷好好操办，邀请诸多重臣以及其家眷，整座城跟着热闹起来。
早膳时，独孤老夫人特地让身边的嬷嬷拿出了几本账簿，放在桌子上，阮玲玉一脸迷惑，独孤瑶却是惊讶，紧接着就是不服气和愤懑，正想要开口，却被老夫人的一记严厉的眼神逼得闭上了嘴。
“如今你也入府有一段时间了，我和你母亲都老了，也该将府中事物交给你们年轻人了。既然你身为信儿的妻子，自然是和他一起担起独孤府的责任，也该学学该如何管家了。”
还没等阮玲玉开口，独孤瑶幽怨的眼神便扫了过来，还想着拒绝的阮玲玉顿了顿，虽说管家事是多了些，但是能看到独孤瑶想打死自己却把自己气个半死也是很不错的。
思及此，阮玲玉眉间舒展开来，笑着应下，“孙媳定然会好好学习，不让祖母失望。”
特地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给独孤瑶，只见后者气得气愤地撇过头去，感觉无比的畅快，辈分大就是好啊。
独孤夫人最是温柔，面上带着喜色，轻抚阮玲玉的手，语气轻快道，“听说昨夜信儿到你房中留宿了，看来你们二人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啊，以后府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说着说着，眼神望向阮玲玉的肚子，带着些许期待，一副“母亲都懂”的表情，阮玲玉笑容却僵在脸上，这消息传得……有些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