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合纵连横

“不！”王氏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坤哥儿不管怎么说也是……”

说到这里，她自己就先停住了，后面的说不下去。

从前还可以说是什么什么侯爵的后人，什么什么公卿的血脉。

可如今江家只是一介庶人。

几乎不用想，若是分家了，他们长房必然得要搬出去。

到时候谁还记得他们祖上曾有爵位，谁还记得他们家曾经出过多少任将军？

单看那些出了五服的江家旁支，就知道他们往后的日子。

而偏偏，如秦织婳所说，他们长房，如今只剩了这么个孩童，其他都是守了寡的女子罢了。

可是她看着秦织婳却满是怀疑，“坤哥儿是我儿子，是母亲的孙子，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你会有那么好心，替我的儿子打算？”

秦织婳苦笑了一声，“大嫂对我的成见，我也不奢望几句话能叫你打消，可是坤哥儿到底在我这里养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与坤哥儿之间到底还是有些亲缘在。

更何况，以我娘家的情况，大嫂觉得我还有机会改嫁么？”

这话倒是关键。

以秦家那样的性子，出嫁之女即便是守了寡也绝无再嫁的可能，只怕是有人提起，就能叫秦家给骂回去。

所以，秦织婳这是在给自己找后路呢！

想到她从前在府里掌管中馈那般威风八面的样子，如今不还是指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替她养老，王氏心里终于痛快了一回。

随即看着桌上那一百两银子，冷笑道：“所以，你觉得你这一百两能做什么？现在知道没钱将来艰难，当初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公中做花架子，叫其他人都赞你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想到以后了？”

秦织婳知道王氏一向是个刻薄的人，便干脆转过了脸，看向江母。

“母亲，我能力确实有限，可若是咱们长房都不一条心，那连将来都没有了，我也不求其他，只求母亲信我，若是在我需要的时候，能替我说说话那便足够了。

就比如说这一次老太太要帖子的事儿，您难道不知道她老人家的性子？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如今既接过来了，如何也要个答复。”

秦织婳说着，又推出了一百两银子，“这一份儿，是请母亲帮个忙。”

江母皱眉不解地看着她，“我？我能帮什么忙？”

“只有母亲帮忙，我这事儿才能圆得回去，咱们还白赚他们一百两银子。”

等江母走了之后，翠墨和红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秦织婳知道他们心里所想，也不想让她们憋在心里，便一边整理架子上的文书，一边笑着道：“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是，咱们之间一向不必如此。”

果然是翠墨忍不住，“姑娘为何要这么做？虽说老太太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可自打姑娘嫁进来，太太和大奶奶可没有少为难您，您如今还……”

“傻丫头，”秦织婳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我自然知道太太和大奶奶也不是好人，可是事情有先后，这人也有远近，她们两个寡妇，我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若是联合她们，再对付其他人，可就容易多了。”

她说着，将一份东西递到翠墨的手里，“看看吧！”

“这是……”

翠墨看了好半晌，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你们太太平日里虽然出去走动的不多，可娘家却是实打实的大户，虽在京城，可人家有的是在京城的人脉，只不过是太太不善交际，没怎么走动罢了。

我要扯她这张虎皮，自然得要先跟她通个气。”

虽然说如今这是打着寡妇的旗号要在家里深居简出，可秦织婳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就这样待在家里，终究还是要走出这道大门的。

至于从前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在她的人生里，早就应该改一改了。

有了给老太太弄帖子这个借口，秦织婳这几日往外跑也没有人说什么。

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将此前手里的一些铺子出掉了，好些人也都散了出去，只留下了真正能干而且对自己忠心的。

听说她要收拢手里的产业，好几个掌柜都有想法。

但是如今铺子既然少了，这掌柜之职便也少了许多。

她干脆让所有人都拿出一份关于她打算做的这个生意的方案来，按照各人的想法，再安排活计。

这期间，等到了老张的第一封信。

这个时候他们自然还没有到朔州，老张来信却是为了夸赞周岐的。

原来他们这一路上要路过好几处荒无人烟之处，而这些地方，因为各地缺乏管理，匪盗横生。

虽然秦织婳在他们出发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可真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妥当。

然周岐的人却反应奇快，老张直言，若是没有周岐派来的那两个武功高强的人，他们即便不会真的出事儿，受伤恐怕难免，最要紧的是，可能还会丢了身上的财物。

秦织婳对于这一路往朔州去的情形有过预设，也是后来外头爆发了起义军她才知道的。

所以，还特意多请了几个武行的人。

虽说这一次的生意，自己和周岐实际上算是合伙人，可到底是他的人救下了老张他们的性命，秦织婳自然要感念对方的好处。

更何况，她私心里也希望能与周岐的合作关系能更牢固一些，这生意上的感情，便是一点点地累积起来的。

而周岐看着张全拿进来的礼盒，里头是一只精致的香炉，这已经是第三回收到秦织婳的礼物了。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样样精致，又很是用心，不由失笑，“这个秦织婳是把我当什么了？”

张全笑着道：“那头的掌柜的说，他们东家已经得知了往朔州路上的事情，特别感谢咱们的人，更感谢主子您，只是碍于她的身份，不好直接过来，便送些礼物，希望主子笑纳。”

周岐便想起那日秦织婳一身正式诰命服站在人群及白绫底下的样子。

“迂腐！都这样了，还把那层身份挂在心上，倒是我看错了她。”

张全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多嘴。

“往朔州去的路上可顺利？”

“主子放心，好着呢！再有半个月，约摸也就能到地方了。”

说完发现自家主子并没有什么表示，张全也是十分知趣地退了下去。

才走到门口，却又忽然听到自家主子道：“盯着点儿他们的人，有什么消息及时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