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熟人的脑袋捧手里
……这是谁的？
谁的头？
……不会吧，是，难道是……伏特？
我错了，嘴巴打结了。
不对，脑海里打结是怎么回事！？
不对，等一下，我看不清楚对方的脸，真的就是降谷吗？我能确认吗？
能吗？
我到底在想什么，什么能确认……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放在对方后脑的手。
那个人没有一丝反应，我却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吐了口气。
果然，真的很紧张。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还活着……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再次意识到自己活着。
再次环顾四周。
“啊～……这是医院吗？”
声音……有些难以发出……
嗓子非常沙哑。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这么沙哑……
视线所及，是纯白的天花板和墙壁，白色的窗帘轻轻摇曳，外面是异常清澈的蓝天。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
床垫适度柔软，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
我瞥了一眼旁边，看到银色的输液架上挂着一个吊瓶。
小小的水滴声滴落，传入我的意识。
最让我确信的是空气中那股强烈的药水味。
可能是消毒液之类的？
味道有些强烈。
啊，果然我不喜欢医院。
虽然不如犯罪的臭味难闻，但我鼻子灵敏，这种药水味对我来说非常刺激。
不过，因为我戴了口罩，感觉好多了……口罩？
啊，原来是这个。
应该是那种酸素面罩吧？
那种覆盖住口鼻的塑料味。
可是感觉有风吹到脸上，难道是因为它在输送氧气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种感觉。
哇，这是我第一次戴这种面罩。
虽然送来的氧气应该不会让人觉得呼吸困难，但因为它不属于我自然的呼吸，所以会感到有些憋闷。
……算了，反正人少，自己拿掉算了。
我小心地摘下刚才放在对方后脑勺上的手，取下了口罩。
原来面罩的材质还挺坚固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好像稍微松了一些。
话说，为什么我会在医院里？
嗯……等等，等一下，等我回忆一下……
啊，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脑海中清晰地回忆起昏迷前的记忆。
现在冷静下来回想，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是多么慌乱。
我怎么会在那个时候逃跑呢？
以我和那名下属的体力与战斗力，按理说即便是那个状态，也能把他控制住，甚至还可能有反击的机会……
就在我和下属通话的那一刻，贝尔摩特似乎有所察觉，可能有人已经赶到现场了。
从贝尔摩特当时的语气来看，似乎并没有认为我暴露了NOC身份。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贝尔摩特绝不会轻易打电话询问我藏身的地方。
更可能的是，他怀疑我的下属不见了。
可能是怀疑我为什么和那个人在一起。
不过，贝尔摩特既然主动联系我，说明他大致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总之，我被袭击的那个人，绝对是我的下属。
他肯定是给我喷了某种药物，导致我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察觉，那绝对不是毒品或兴奋剂的气味。
如果是那种药物，我一定会察觉到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那么，使用的药物应该是某种不会显得特别违法的化学物质。
而那个男人混合在犯罪味道中的气味……应该是那种腐烂的甜果香。
那种气味导致了我的头痛与呼吸困难。
从这些线索可以推测，药物很可能是醋酸乙酯。
醋酸乙酯是一种有机溶剂。
通常作为漆料溶剂、除甲醛剂等使用，乍一听并不觉得危险。
不过，除了这些，它也用于制作昆虫标本时作为防腐剂，充当杀虫剂的角色。
没错，杀虫剂。
这足以说明，它对生物是有害的。
如果把它涂抹到手帕上再塞到我鼻子前，那我肯定会感到不适。
这种高挥发性的药物，哪怕戴着口罩也能渗透进去，吸到体内。
该死。
我又想起来了，心里越发生气。
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地上当！
我明明知道这些药物会让我中招，却因为犯罪气味和强烈的药物味道迷了眼，导致我完全没法思考！
更气的是，至今我还在受着过去的影响，自己的思维和行动完全受过去的牵制，这让我真的很不甘心！！
自己死过一次这种事，普通人不会经历。
临死、被杀的经历，虽不常见，但也不至于无法想象。
但死过、被杀的经历，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体会。
所以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算不算正常。
如果临死的感觉会成为创伤，死过的创伤也不会太奇怪。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所以我不想再被过去的自己牵着走。
当然，正因为有了过去的经历，才让我在童年时被称为神童，也才让我成为了警察，进入了这个超难进入的零课，还能帮助到重要的后辈们，我知道这些都离不开过去的记忆。
对此，我是感激的。
然而，过去的生活终究属于过去，现在的我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再被过去牵制。
尽管这些东西我没办法控制，但我依然会为此生气……
啊，冷静一下，自己！
深吸一口气，感觉喉咙里又有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还不至于呼吸困难，暂时不戴口罩了。
好，恢复思绪吧。
吸了药之后脑袋开始不清醒，我到底是往哪里去了？
嗯，这一带的记忆几乎全没了。
我记得好像是跑进了某个小巷，还有一个人的声音。
不过，具体是哪里、是谁的声音，已经不记得了。
但，嗯，应该，应该是吧！？
应该是，如果这里的人是降谷的话。
喂，别说什么“死不悔改”之类的！
看不清脸，不一定就是他吧！？
单凭金发就断定不行吧！
总之，如果真的是降谷的话，我应该是到了他打工的地方，靠近波阿罗的地方。
希望我真的没遇到那位名侦探……
然后，虽然我在小巷里记忆不清，但应该是直接昏迷过去了。
完全没有被送到医院的记忆或感觉，看来意识完全丧失了。
嗯，组织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如果真的是降谷在这里，那到底是怎样的局面？
是波本吗？
是降谷吗？
如果是波本倒还好，但如果真是降谷的话，那可能会很麻烦……
就在这时，窗户对面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响声。
有人来了。
一股熟悉的清凉香气扑鼻而来，在我的迟钝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
是我重要的后辈之一，风见裕也。
嗯，明白了。
这不是波本，是降谷。
是公安的人。
“……先……嗯……”
平时直视着我的眼镜后面的眼睛突然与我对视，那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是第一次看到的样子。
嘴角松弛，像是力量一下子被抽走，微微张开，漏出了一声几乎是叹息的低语。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下一刻，他的嘴巴和眼睛都紧紧闭合了。
诶，怎么了，这表情……？
是不是生气了？
不，虽然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但现在刚醒过来，能不能等会儿再说教……
因为有人在睡觉，风见走得几乎没有声音，走到床边，依旧紧闭着嘴巴，直直地俯视着我。
随着他的脚步，静悄悄地，他的手也举了起来，那个动作我只凭视线就能追踪到。
那只稳稳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颤抖的指尖轻轻碰到了我的脸。
“……！”
触碰的指尖微微冰冷。
几乎在我的正上方，风见的脸看起来紧绷得几乎让人害怕。
我以为他在生气，但仔细一看，更像是他在忍耐些什么吧？
我不知道风见在想什么，安静地抬头看着他，突然，他的脸歪曲了一下。
诶，等等！
他要哭了吗？
他是不是快哭了？风见君！
怎么突然这样？
“…………开心……”
“诶……？”
“很……开心……活着……”
哦，原来如此。
既然他在这里，应该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情况吧。
……是因为让我担心了吧。
真抱歉……
风见是真的很仰慕我，我知道他是个很关心人的好后辈。
看着我这样受伤，担心他自然会难过。
可是，看到我让他担心，真是让我感到愧疚……
而且，大家都喜欢的风见快要哭了，我是不是会被他的粉丝打得体无完肤……
唉……
等等，风见，风见！
别哭，看看！
我还活着，我活着呢！
我试着躺着动了动脸，想告诉他“没事的”，结果我轻轻把脸靠在了风见放在我脸上的手上。
他的手还保持着冰冷的触感。
那冰冷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舒服，我费力地动了动手臂。
不行，真的很沉。
这……这是我的手吗？怎么感觉比平时还要沉……
我努力地动了动手，抓住了风见放在我脸上的手。
说是抓住，倒不如说是依赖，更像是我无力地抓住了他。
因为手还碰到被子，所以我的手反而比他的更温暖了。
抬头看向风见，他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
啊，我突然抓住他的手，吓到他了吧。
不过，看起来他不再要哭了，太好了。
如果他继续哭下去，我肯定会被风见的粉丝骂死的。
风见的手依旧握着我，盯着我看，突然松了松肩膀，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没事就好，前辈。”
“嗯，给你添麻烦了，风见。”
“我很担心呢。接到降谷先生的召唤，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我差点心脏都停了。”
“啊～，嗯，抱歉。”
听着风见带着责怪的语气，我意识到这次真的让他担心了。
平时的风见可绝不会这么说话。
是无意识的，还是故意的……？
想想他一定是因为太焦虑，才想要开点儿玩笑吧，我也只能道歉了。
“果然是认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