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全白梦境
阿伦太困了，本来想随便找间空房就睡，不打算理会院子里的吵闹。
但可能是因为他迥然不同的气质即使是最困倦的气场也难以掩盖，他还是在人群中被发现了。
克里斯汀上前两步，向阿伦行单膝跪地礼，并低头表示尊敬道：
“龙裔大人...您凯旋而归，辛苦了！”
众人噤了声。
他们对尼泊尔巨龙相当恐惧，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感觉到在阿伦的身上，有和尼泊尔巨龙完全相同的气息。
这并不奇怪，尼泊尔巨龙的灵魂，的的确确被阿伦吸收了，而由于这群人事先在尼泊尔巨龙的威压下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更为敏感地感知到了那股‘一模一样的气息’。
再加上克里斯汀单膝跪地，起了带头作用，一时间不少人下意识地跟着伏身，就像当初尼泊尔巨龙命令他们的那样，刚要跪拜...
“你们这是做什么？”阿伦憔悴的声线中带着惊讶。
这话一出，不少人像是从某种状态中惊醒，恍惚间重新意识到...自己早已逃出魔窟，面前的...也不是龙神博斯克恩。
一切...都过去了吗？
“大人让你们起来！”克里斯汀起身大声道。
众人摇晃着站了起来，脸上迷茫尚存。
“如今巨龙博斯克恩已被龙裔大人斩杀。”克里斯汀冷声道，“你们无需活在恐惧之中，回归以前的生活吧，这没什么难的。”
你怎么这么笃信尼泊尔巨龙被我斩杀了...；阿伦心想这份名为‘绝对’的信任还真是可怕...
“你们...”
“龙裔大人...为什么我们，像是丢了魂一样？”有一个中年女人声音颤抖着问，“总感觉...回不去了...”
阿伦微微皱眉。
他并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异维的影响力过于强大，即使尼泊尔巨龙身死...也不能消除他们曾经受到过的影响。
也许是诅咒、魔法，阿伦不知道尼泊尔巨龙在此之前对这一批人具体做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批人的意志力、或是说某种抗性，一定相当薄弱，以至于被影响得很深。
二十分钟过去了，在听了一部分人的倾诉后，阿伦大致明白了这些人究竟是害怕什么了。
他们深信两种东西。
一、龙神是不死的，纵然身死也只是表面，它会永无休止地进行报复。
二、群体报复，他们被灌输了龙族将统治世界的未来，甚至有人被许诺龙祭祀之职。
因此他们害怕的...是叛离龙族后的报复，他们生怕就这样一走了之，今后余生将不复安宁，随时会有可怕的事降临。
并且他们还有人担心，等龙族统治时期再度到来时...他们将没有资格成为拜龙教徒，更没有资格成为龙祭祀，只能成为比底层还要底层的奴隶，过最残酷的生活。
“既然这样...”
阿伦沉吟道：“既然你们自认为已经属于那个古老的体系...一定要为此担忧，那我有个办法，可以消解你们的忧虑。”
“龙大人，请您为我们指点一条路！”一个尼泊尔本地人双手合十道。
“是龙裔大人！”克里斯汀大声纠正道。
“回到珠穆拉玛峰，继续干你们之前被巨龙博斯克恩交代的活，继续挖博斯克恩下令让你们寻找的龙语墙，以上是一个愚昧的...没骨气的选择，我并不建议。”
阿伦平静道：“但这样，你们确实也能安心了，因为你们没有违背龙族下过的命令，没有背弃龙族，恰恰相反，它博斯克恩都死了，你们还在完成它的遗命，这显得你们对龙族忠贞不渝，如此...就算那个所谓的‘龙族统治时代’真的降临，你们也算是最不可能成为奴隶的那一批人了，保底都能有个拜龙教徒的身份。”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亮了。
是啊，只要我们大伙联手继续去完成龙神博斯克恩的遗愿...就不算触犯祂们的逆鳞！
反倒...我们对龙神的忠诚将会在日积月累中彰显！被看到...被发现！
待挖出博斯克恩交代的那个刻有龙语的石墙...我们也算是一以贯之地完成了任务！这样大家就都可以安心回家，再没有后顾之忧！直到那一天降临...我们——将是龙族的功臣！
看到众人跃跃欲试的反应，阿伦眼中流露一丝无奈，他们但凡有美国队长五分之一的意志力，都不会如此。
他们真的很像是‘汉奸’这种角色，大敌来临，费尽心机先想着怎么向太君投诚...
不过，他们的选择真的没有一点道理吗？阿伦不由反思。
我真的一定能粉碎奥杜因的计划吗？
如果我失败了，世界真的迎来黑暗，是否反倒证明了他们这群人今天的选择才是明智的？
嗯...那我得好好加油变强，可不能让这些在未来可能沦为拜龙教徒的人，回首今日时，得意自己做出了正确的抉择。
我会证明...他们耗费精力、耗费人生、不惜出卖自己来对龙族进行的谄媚——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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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在和克里斯汀、斯特兰奇等人打完招呼聊了一下后，阿伦就找了个空房睡下了。
而这帮‘潜在拜龙教徒’开始重新组织登山，置身于‘媚龙事业’。
不过，假设真的有朝一日那群人挖出‘龙语墙’，阿伦也会从中受益，得到新的龙吼，新的力量。
“阿伦。”
梦中，全白色的背景板下，阿伦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回身一看，是穿着一身法袍的古一。
“这是梦。”阿伦直截了当道。
古一表情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你的感知很敏锐，能立即意识到这是梦。”
“感知？”
阿伦忍不住笑了：“看看我们所处的背景，全白色，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不是现实吗？”
“不是这样算的。”
古一笑着摇了摇头：“即便这里看起来很假，若不是你的感知强大到一定地步，你依然不会意识到这里是梦。”
“所以...你这是，托梦了？”阿伦笑道，“有事不能当面说吗？我好不容易睡一觉，做梦可是没法进入深度睡眠来充分休息的。”
古一诡异地笑了笑，全白色的背景板忽然从上而下渗出殷红的鲜血。
“因为我已经没法和你当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