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体换回来了
“不痛，姐姐要同我说什么？”
李月昭摇了摇头，学着裴华序的样子，一脸平静的望着裴柔熙。
裴柔熙看着自小聪慧却体弱多病的弟弟，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从小和祖母生活在边境，舞刀弄枪，自由自在，虽然很危险，但生活的痛快无比。
从前，祖母总是担忧她会成为皇家制衡裴家的玩物，没成想，母亲居然在她即将成年之时怀上了孩子，并且被留在了京都。
虽然担忧母亲，但她确实是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以为，只要有华序这个弟弟在京都为质，她必定是那个把裴家责任承担起来的人。
可是三年前祖母过世，她送祖母回京都与祖父同葬，登基不久的新皇却下旨让她在家为祖母守灵三年。
那时候她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这三年的相处，因为某些原因，她与裴华序并不亲近，可她也知道她的弟弟聪慧的不像一个孩童…
裴家也不需要聪明人。
他真很聪明，他知道裴家不需要聪明人，所以，裴家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少爷。
裴柔熙看着眼前男孩的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拍了拍他的脑袋：“可知母亲为何给你取名璟瑜的小名？”
李月昭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
虽然她不太好说，但按照字面意思来说就是希望这个小孩子能有高洁无上的品质呗。
裴柔熙笑：“是希望。”
李月昭下意识问：“什么？”
裴柔熙目光落在男孩身上：“母亲与父亲说，你是裴家的希望。”
李月昭恍然间突然明白了什么，直勾勾的看向裴柔熙。
她听到了眼前女子的不甘。
裴柔熙继续道：“无暇美玉，迟早都会被发现的。而你作为裴家的希望，无需畏首畏尾，姐姐会给你托底的。”
李月昭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她道：“姐姐，我不明白！”
裴柔熙笑了笑：“瑜儿，裴家的军功已经够了。”
说完她就不再言语，然后开开心心的招呼着李月昭吃吃喝喝，这期间都没有其他话语了。
在离开前，裴柔熙依旧是一副温柔笑着的模样，可在夜色中，她却恍惚觉得在她身后有无尽的恐怖怪物在朝她伸手。
李月昭瞧着，心里暗暗“啧”了一声，然后几步上前，牵住裴柔熙的手声音轻而坚定：“姐姐，你要保重！”
没等那两个啰嗦的嬷嬷说什么礼义廉耻，李月昭就放开了她的手，往夜色中而去。
裴柔熙缓缓握紧被弟弟牵过的手，转头笑着看着两位嬷嬷：“我弟弟一向沉稳，如今看，果然还是个孩子，是不是？”
本来还想告状的两位嬷嬷顿时歇了心思，相互看了眼，点头应“是。”
裴柔熙转身，借此将弟弟给的纸团藏进袖子，神情却有些恍惚。
那孩子是在心疼我？
……
“小川，快，快接住我……”
在回去的路上，李月昭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她可能要回自己身体了。
一手扶着李月昭，一手拿着灯笼的裴川，看着李月昭脚步虚浮的样子，连忙放下手中的灯笼，伸手将人抱住。
李月昭想着还有事情没交代，努力睁开眼，声音艰难：“告诉你家少爷，信……”
可没等她说完，她就忽然眼前一黑。
裴川吓坏了：“少爷！！！”
还好人醒的及时，裴川这个大嗓门可能就要惊动整个裴府的人了。
“闭嘴！”
冰冷的呵斥声传来，怀里的少年眸子睁开，打量了环境，拧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是在后院？
裴川呆呆的看着裴华序：“少爷？”
裴华序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先回去，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讲给我听。”
裴川闻言，松了口气：“是！”
然而看着自家少爷姿态端正走在前面的模样，裴川心里不由犯嘀咕：换了人，把伤也换走了？
——
意识昏沉，隐约听到了鸡鸣犬吠。
房间内黑暗，借着破烂的窗棂子透出的月光，隐约能瞧见这个房间破败的满是泥坑的地面。
李月昭抹了把脸，松了口气，重新倒回硬邦邦的门板床。
“砰”的一声，磕到了自己脑袋。
李月昭“嘶”了一声，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头，给自己摸了摸。
现如今还是初春，晚上有点冷。
感受身上盖着已经浆洗的硬邦邦的棉被，李月昭缩进被子，却非常安心。
等李月昭从睡梦中醒来，瞬间捕捉到了屋内还有一道呼吸声。
她猛的坐起来，睁开眼睛，捉住朝自己伸来的手：“老太太，你这是要干什么？”
李婆子怒目圆瞪，面目狰狞：“你个死丫头还问？昨天打伤了浩哥，浩哥现在还躺在医馆，他一个秀才，居然被你打伤右手，现在我要五十两给浩哥看病，你给还是不给？”
李月昭：“……”
这一次交换灵魂的时间几乎是一天一夜，她还没搞懂，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月昭瞥了眼角落矮桌上的纸，冷着脸甩开李婆子的手，直勾勾看向李婆子：“给……”
李婆子面露喜色。
“……还是不给呢？”
“你个赔钱货居然敢耍老娘？”
李婆子拧眉，顿时要上手。
李月昭本就是一副冷漠的长相，一笑起来渗人的很：“老太太，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
看着李婆子心虚的样子，李月昭更加确定男二崽崽并不是冲动打人的。
李月昭故意叹息一声，道：“你问我要银子，我也不是不给，但拿人手短，你这明抢可不像话吧，等家里人都齐了，我们一大家坐下来聊。”
李婆子仔细瞧着这小丫头的脸色，见她应该不会骗自己，这才退了一步，转身离开。
把老婆子支出去后，李月昭摸索着穿好衣服，抽出矮桌上的黄纸。
［大房三子欲娶妻，聘金十两，家中欲强绑三娘卖勾栏，挣扎之际，卸大房三子右手。］
虽然如今世道艰难，大部分百姓过的清苦，但李家所在的青石村位于富裕的南方，而且家中田地收成不错，在整个村子都还算过的可以。
李婆子跟李老爷子生有五个孩子，三儿两女。
两个女儿一个嫁到县城，一个嫁到了村里。
三个儿子，李老大是夫妻俩第一个儿子，非常得李老爷子夫妻喜欢，连娶的妻子都是村里秀才的女儿。
李老大与妻子孕育四个孩子，三子一女，除了女儿跟小儿子，大的两个都被送去读书了。
而李月昭的父母是李家第二个男孩，性格温和老实，只会埋头干活。
就连媳妇都是自己花了十文从北边逃荒灾民中买来的。
但夫妻恩爱，生了两子一女，就是李月昭跟她的两个哥哥。
至于李老三，是李婆子老蚌生珠，年近四十才生的，疼的如珠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