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易
“格雷先生真是会做生意。”赫米特头也不回地走出店铺，“不过我想还是先去别家看看。”
海斯紧随其后，兽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这片市场的每个角落都潜藏着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尤其是当他们一行人从格雷的店铺出来后，那些目光更加明显了。
“三十五万！”地精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可以再加五万！”
赫米特充耳不闻，径直向市场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出店铺一段距离后，赫米特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
“你看到格雷的反应了吗？”她轻笑着转向海斯，“那表情简直像是看到了无价之宝，三十五万的报价，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太低了。”
海斯用爪子在石板上快速写道：【不过我们最好尽快做决定，消息很快就会传开。】
狼人指了指周围，已经有不少商人在远处偷偷张望，低声议论。
“你说得对，这种东西放在手里太久反而会惹来麻烦。”赫米特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商人，她转向依然趴在海斯肩膀上的咕噜，“把那些碎片拿出来。”
史莱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半透明的身体里吐出了七块大小不一的紫色水晶碎片。
碎片虽然残缺，但每一块上面都还残留着明显的魔力。
“这些碎片虽然不完整，但好歹是变异体的核心。”赫米特托着下巴思索道，“如果格雷真的有诚意，这笔生意或许可以谈。”
她刚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地精商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那考究的长袍已经被汗水浸湿，胡须也变得凌乱不堪。
地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碎片，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切：“请等一下，圣女大人！我们......我们还可以再谈谈价格。”
赫米特转身稍稍抬起手：“格雷先生如此热情，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远处已经聚集了不少商人，虽然没人敢靠得太近，但那些贪婪的目光几乎要把碎片盯出个洞来。
“四十万！”格雷几乎是脱口而出，“完整的核心我出四十万一块！这些碎片，每块就按十万来算！”
赫米特眉头轻挑：“四十万？格雷先生，连翡翠的商会的商队都对付不了的魔物，您只愿意出四十五万吗？”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确实，就在不久前，翡翠商会那支庞大的商队狼狈来到15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当时整个市场都轰动了，那支拥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精锐护卫，由最强壮的兽人战士组成的队伍，居然被一只石像魔打得仓皇而逃。
那可笑的样子至今都是市场上的谈资。
让人印象尤其深刻的是那些兽人护卫。
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战士，一个个身上带着伤，铠甲凹陷破损，连引以为傲的武器都有多处豁口。甚至有几个受伤较重的护卫，不得不由同伴搀扶着回来。
而现在，一个娇弱的圣女，身边只带着一个兽人战士和一只史莱姆，不仅安然无恙地来到了15层，还带回了那只令整支商队闻风丧胆的变异石像魔的核心。
这种实力的差距，让那些见多识广的老商人们开始在暗处窃窃私语。
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击杀变异魔物的小队，实力恐怕已经远超一般的A级冒险者。
更何况，这位圣女身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圣洁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神职者。
“所以，格雷先生。”赫米特微笑着，蓝宝石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您觉得这个价格合适吗？”
格雷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何等精明，当然明白眼前这支队伍意味着什么。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商队都对付不了的魔物，居然被这三人小队轻松斩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四十五万！不，五十万！”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变了调，“完整核心每块五十万，碎片十五万一块！”
“五十万一块是个不错的价格。”赫米特轻抚了下咕噜的头，红润的唇角微微上扬，“不过格雷先生，金币太过沉重，不适合在地下城携带。”
地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哦！圣女大人说得太对了！”格雷搓着手，压低了声音，“恰好我们店里刚到了一批上等的储物戒指，每一枚都是矮人工匠亲手打造，最小的都有三立方米的储存空间。”
他神秘兮兮地从长袍内侧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您看，这枚蓝宝石戒指可是整批里最好的，足足有五立方米的储存空间。原本要卖二十五万金币，但如果您愿意用核心交易，我可以给您个特别优惠——十二万！”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银戒静静地躺在丝绒垫子上。
“而且这些戒指都经过特殊处理。”地精继续道，“就算在魔力波动剧烈的环境下也能保持稳定。”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里面的空间是完全独立的，普通的空间魔法根本影响不到。”
影响不到的话，的确是个好东西。
她以前的那个储物戒指，遇到空间波动时总是容易崩溃。
一崩溃......里面的东西就要洒出来。
“没错没错！”格雷连连点头，“在下层空间波动越来越强，普通的储物道具根本扛不住，而且，我们店里还有很多适合圣女大人的装备。比如说，精灵打造的月光轻甲、附魔长弓、魔力水晶........”
“这样吧。”他眼珠转了转，“只要圣女大人愿意用核心交易，我可以把店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而且价格好商量！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回店里详谈？”
赫米特看了眼周围那些越聚越多的商人，微微点头：“也好，毕竟这里不是谈生意的地方。”
格雷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我保证圣女大人一定会对我们店里的商品满意的！”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神秘的圣女和那个幸运的地精商人往店铺走去。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懊悔的表情，他们错过了一笔大生意。
回到店铺后，格雷立刻将他们引到了一个隐秘的后室。
这里的陈设比外面的展厅要豪华得多，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品装备，每一件都散发着不同的魔力波动。
“这些都是我们店最好的商品。”格雷搓着手说道，“每一件都经过严格筛选，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
他小步快走到一套银白色的轻甲前：“比如这套月光轻甲，是精灵工匠打造的，采用最上等的秘银为材料。不仅轻便，而且附带了特殊的魔法效果。穿上它不会影响施法者的魔力运转，甚至能增加魔力恢复速度。最重要的是，它可以根据穿戴者的体型自动调整大小。”
赫米特用手指轻触轻甲，入手冰凉，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魔力波动。
“这套轻甲的原价是八十万金币。”格雷眨了眨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但考虑到圣女大人带来的是变异魔物的核心，我可以给您打个八折，算六十四万。”
他说着又从柜台下取出了三个精致的木盒，依次打开。
每个盒子里都放着不同款式的储物戒指，有的镶嵌着蓝宝石，有的装饰着秘符纹路，还有一枚通体由月光石打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些储物戒指可都是好东西。”地精热情地介绍道，“最大的那枚有七立方米的空间，就算把整套铠甲放进去也绰绰有余。”
他拿出那枚最大的戒指，递到赫米特面前：“您看这个纹路，这可是矮人工匠的独门手艺。原价三十万，如果您一起买轻甲的话，我只收您十五万！”
海斯在石板上写道：【矮人的储物戒指确实是最稳定的。】
“没错没错！”格雷连连点头，“而且这些戒指都经过加固处理，就算是在更深的层数也不会出问题。”
赫米特仔细打量着那套月光轻甲：“虽然这套护甲制作精良，但恐怕不太适合我，圣女的战斗方式和普通战士不同，重点在于法术的施放和治疗，而不是近身搏斗。”
格雷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说得对！说得太对了！圣女大人确实更需要增强魔力的装备。”
他快步走到另一个展示柜前，从里面取出几件首饰。
“您看这些，都是专门为法师和神职者打造的。”地精小心翼翼地将首饰一一摆开，“这条项链可以加快魔力恢复速度，这枚戒指上的蓝宝石经过特殊处理，能增加魔力储存量，还有这对耳坠，是用精灵圣树的枝条打造的，不仅能增强治疗法术的效果，还自带净化效果。”
“另外，我们这里还有上好的回复药剂。”格雷从暗格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箱，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二十多瓶药剂，“这些都是精灵炼金师亲手调制的，效果比市面上常见的要好三倍。”
箱子里的药剂瓶颜色各异。
“如果您一次买这么多，我还可以送您一个专门的药剂储存箱。”格雷又拿出一个水晶箱，“水晶箱能让药剂长期保持最佳状态。”
“成交。”赫米特当即拍板，“首饰和药剂我都要了。”
格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开始打包商品。
每一件首饰都用丝绒布小心包好，项链、戒指和耳坠分别放入刻有符文的木盒中，药剂也都被稳妥地放入水晶箱
交易很快完成。
赫米特将那枚最大的储物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一阵微凉的触感传来，淡淡的魔力波动顺着指尖流入体内，显然戒指已经认主，她将购买的物品依次收入戒指，然后示意咕噜把核心交给地精。
格雷小心翼翼地清点着核心数量，同时让店员将剩余的金币装箱。
几百万的金币，即使用麻布袋装着也堆了满满一地。
每一袋都用特制的魔法丝线封口，避免在搬运过程中洒落。
直到赫米特将金币也收入储物戒指，看着地精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核心收好，突然问道：“格雷先生，这条街上哪家矮人铁匠铺口碑最好？”
“您说铁匠铺啊。”格雷放下手中的核心，捋着那撮已经被汗水打湿的胡子思索片刻，“要说口碑最好，那非火焰之心莫属，铺子就在市场东边，招牌是块纯金打造的铁砧，特别显眼。”
说完，他又挠了挠头压低声音：“不过那位矮人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古怪，据说连翡翠商会的人送去的装备他都不一定愿意修，您要是去的话，我建议带点矮人最爱的地底啤酒，保管让他对您的态度好上三分。”
“对了。”格雷又补充道，“往东走一点还有个叫重锤的铺子，老板娘是个女矮人，手艺也不错，就是价格比火焰之心要贵上三成，最近好像刚从上面运来一批精金矿，正在开炉锻造新装备。”
走出铺子，市场上依然熙熙攘攘，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这位神秘的圣女和她的同伴通过。
“咕噜咕噜。”小史莱姆蹦跶在赫米特身边，“终于不用再当储物袋了！那些核心硌得我难受死了！”
“说得对，总算不用再让你当储物袋了。”赫米特笑着摸了摸咕噜的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就是就是！”小史莱姆得意地晃动着半透明的身体，“那些水晶一直硌得我难受，而且魔力波动一直在我身体里乱窜，让我好几次都差点变成酸性粘液了！”
海斯在一旁无声地笑着，绒耳微微抖动，在石板上写道：【有好几次咕噜都变成了浅紫色。】
“原来是这样。”赫米特眨了眨眼，“难怪前几天我看你的身体颜色不太对劲，还以为是魔物又来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