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拔气门芯儿
“玲子，这里没你的事儿，快回家。”
姚沛东连忙阻止，不想让这丫头掺和进来。
毕竟还是小孩子，要是待会儿真跟姚老二父子俩干起来，他担心会伤到卫玲。
“哥，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并肩战斗！”
卫玲把大长辫子往背后一甩，抹了把嘴唇上的牙膏沫子，战意盎然的盯着姚老二，大有誓死一战的决心。
“什么情况？姚老二！你拎个铁锹想当街行凶是吧？赶紧收起来，谁敢动手，信不信我马上给公安局打电话，把你们统统逮进去！”
这时候。
当街上的动静，终于引来了村联防队的人。
队长徐有山本来是出门倒煤渣，远远看到这边围了好多人，于是一边大声警告一边朝近前跑来。
“爹，老二的事儿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先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姚沛强悄悄朝自家老子低声提醒道。
“啊！气死我了！小崽子你给我等着，我家老二要是真出不来了，说什么我都得楔死你！”
姚家老二姚丰仓见徐有山来了，气的一下把铁锹使劲摔到了地上，倒背起手扭头就走。
姚沛强恶狠狠瞪了眼姚沛东，捡起地上的铁锹，也转身离开了这里。
“有本事别走啊！爷儿俩上门欺负人，还要不要脸了！”
卫玲把擀面杖搭在肩上，在后面大声奚落。
“玲子你消停点儿，大人的事儿少掺和！”
这时徐有山来到了近前，瞪了眼卫玲，接着又挥手驱赶看热闹的村民，最后这才朝姚沛东皱眉看了过来。
“刚才怎们回事儿？你二伯爷儿俩又来找你了？”
徐有山作为村里的联防队长，显然对老姚家的事儿也看不顺眼。
但牵扯到是人家一大家子内部的事儿，平时也没多大权力去干涉。
“有山叔，早饭吃了么？”
姚沛东笑着打了个招呼，指着远去的姚丰仓父子俩背影，解释道：
“我们这一大家子就这样，让有山叔你看笑话了。”
“嗐，这你说哪儿去了，都是庄乡，再说我又是联防队长，遇上了肯定得管。”
徐有山摆手，正待多说什么，姚沛东外婆从远处巷子里快速朝这边走来。
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高声道：“小东，我听刚才走过去的人说你跟人打架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婶子，慢着点儿走，东子没事儿，行了，都快回家吧，我也该回去吃早饭了。”
徐有山遥遥朝老太太笑着解释了句，转身离开了原地。
“奶奶，姚老二爷儿俩拎着铁锹镐头来的，大清早的过来找我哥麻烦！”
姚沛东本不想让外婆担心，可卫玲嘴快，率先说出了刚才的实情。
“这出生揍的爷儿俩，小东你没伤着吧？不行，我找他们去！”
老太太听完一下急眼了，连忙检查了下姚沛东的情况，踮着小脚扭头就要去姚老二家门上说理去。
姚沛东连忙制止，不想让外婆为这事儿动大气。
“玲子，你少说两句吧，没看老太太的脸都气白了，赶紧的，回院儿！”
他朝卫玲使了个眼色，搀着外婆走进了院子。
一番解释后，老太太的气终于算是消了些。
“不是，哥，我刚在院儿里听你底气挺足的，怎么后来没爆发出来呢，你这朋友看着就很能打，干嘛不当街拾掇那爷儿俩一顿出出气啊！”
卫玲冷不丁插了一句，颇有些遗憾的意味。
“死丫头，就你能！”
姚沛东没回应，老太太听完则立刻板起了脸。
继续数落道：“来来来，不是能么，快跟你哥说说，昨天是为什么让老师撵回来的？”
“嗐，还能为什么，就那王老师看我不顺眼呗，不过我也没惯着她，临出校门的时候，顺带拔了她自行车的前后气门芯儿！”
卫玲一脸满不在乎。
不过下一刻就看到奶奶开始四下找笤帚疙瘩，赶紧大声辩解。
“奶奶你能不能不动手，我在学校里又没招她惹她，谁让她天天老盯着我了？害我刚刚成立的门派，人都不愿加入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懒得再找笤帚疙瘩了，直接抄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就要砸过去。
姚沛东见状连忙伸手制止。
“外婆，你先消消气，玲子在学校的表现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跟她置气犯不上！”
“哎，连我这老婆子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当初你要不是得重病，现在肯定也考上大学了，可她怎么就不开窍呢！”
老太太心里着急，但却没任何办法。
“玲子，以后学校的事儿别老跟奶奶说，不管任何情况找我就行了！”
姚沛东朝跑远的卫玲嘱咐了句。
“哥，别的事儿你可能帮的上我，但这回……估计够呛了。”
卫玲走近些倚靠在门框上，一边随时警惕着老太太的‘暴起打击’，一边有些底气不足的回应道。
“看来，你不单单拔了老师车子的气门芯儿？”
姚沛东头大，明显看出卫玲在学校里还闯了别的祸，不然不会是这种神态。
“你跟我来一下。”
他起身出屋，带着卫玲去了院子一边的角落。
“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很为难的好吧！”
卫玲被盯着直挠头，在姚沛东的注视下，老实交代起来。
原来昨天下午，她不但把王老师的自行车气门芯儿拔了，还从学校花圃里撅了半个枯黄的仙人掌，偷偷翻出王老师放在车筐里的毛绒围巾，认真布置了一番……
“哥，要不算了吧，反正我都复两年课了，估摸着明年小升初还是够呛，干脆就不念了，去城里找我爹他们打工挣钱去！”
“打住！你要真去了，我舅可能舍不得揍你，但舅妈跟表哥估计能扒你一层皮！”
“少吓唬我吧，有我爹罩着他们不敢！再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咱家现在严重缺钱，我就是想帮着把家里的钱窟窿快点堵上，省的老是看到来要账的，心烦！”
“……”
姚沛东心里触动，表妹卫玲一脸坚定的纯真模样，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要不是因为他父亲欠下的债，舅舅舅妈一家的生活并不会多差。
但年初为了不让那些来要账的人把他带走，不但舅舅全家的积蓄被掏空，还欠了村里好几户人家的钱。
表妹卫玲虽然学习还没开窍儿，但却是把他真正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分子，小小年纪已经满脑子琢磨着怎么挣钱还债了。
“玲子，钱的事儿你甭管，哥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