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访的烟火气
“在朱如梦打扫过的客厅里，唐冰凝与乐浩川的家访如星火点亮了桐宇的希望，却也照出了他天赋的阴影。”
……
暮色如墨，桐宇家被夜色笼罩，昏黄的灯光从窗棂透出，在黑暗中摇曳，像一盏孤灯在黑暗中挣扎。朱如梦推开屋门，手中扫帚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灰尘在灯光下飞舞，如记忆的碎片飘散。这是她数月来第一次认真打扫，自从桐皓轩离去，家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她每日忙于上下班，只为逃避那份沉重的思念。直到学院通知家访，她才从麻木中惊醒，试图在这短暂的收拾中找回一丝家的模样。小院外，街巷的喧嚣被雾气裹得模糊，魂导车的轰鸣若隐若现，像远处的叹息。
客厅的墙角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桌，桌面上的桐皓轩遗像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目光坚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着她。朱如梦停下扫帚，凝视那张脸，低声道：“老桐，桐宇的老师要来了，你说，我该怎么跟他们说？”她的声音沙哑，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眼角湿润，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屋外的寒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晃，光影在墙上跳动，像魂力残留的痕迹。她拉紧衣襟，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而有力，踩碎了小院的寂静。朱如梦放下扫帚，迎了出去，打开门时挤出一丝笑容：“两位老师，请进。”唐冰凝与乐浩川站在院门口，手中提着几包简单的礼品——一袋面粉和几块糕点，朴实而实用。唐冰凝身着深蓝色长袍，眼神冷冽如冰，六十级魂帝的气势隐而不发，魂力如寒风般环绕在她身周；乐浩川则穿着一身简朴的黑衣，目光深邃，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他们的目光落在门前的铁牌上——“烈士之家”，牌子虽小，却在星罗这片崇尚强者的土地上熠熠生辉。唐冰凝微微一怔，低声道：“桐皓轩，真是英雄。”她的声音平稳而冷冽，带着一丝敬意。乐浩川点头，神情肃然，轻声道：“星罗敬重战士，我们得用心对待这个孩子。”
朱如梦引着两位老师走进客厅，屋内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整洁。木桌上摆着几杯热茶，蒸汽袅袅上升，驱散了些许寒意。她请两人落座，自己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像个局外人。三人落座后，唐冰凝率先开口，声音如冰面般平滑：“朱女士，我们是桐宇的老师，这次家访是学院的要求，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朱如梦低头，轻声道：“桐宇很听话，就是……魂力一直没进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在压抑内心的不安。
乐浩川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风：“桐宇在学院很努力，理论课成绩不错，魂导器的知识掌握得比许多孩子都扎实。但实战课……”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朱如梦身上，“魂力差距太大。他有心，却缺天赋。”他停下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眼神深邃，像在回忆怪兽学院的岁月。
朱如梦愣了一下，眼眶湿润，低声道：“老桐是机甲师，退伍后在传灵塔工作。他走之前，总说桐宇要坚强，要走自己的路。”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泛黄的笔记，递给乐浩川，声音微微颤抖，“这是他留下的，里面有些魂导器和药剂的记录，我不懂，但他说是可以给桐宇的。”
乐浩川接过笔记，翻开几页，只见字迹工整，夹杂着机甲图纸与药剂配方，纸页边缘已被磨得发毛。他低声道：“桐皓轩真是用心，这孩子有这样的父亲，难怪这么倔。”他抬头看向朱如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像在看一个隐忍的战士。
唐冰凝目光扫过客厅，落在墙角的遗像上，沉声道：“桐宇的情况特殊，天赋不足，或许可以考虑转去魂导器班。”她的语气硬邦邦的，像敲在石头上，魂力波动在她身周微微荡漾，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冷意。
朱如梦一惊，低声道：“可他想做魂师，像他爸一样……”她的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打转，像雾气凝成的露珠。
乐浩川摆摆手，打断道：“唐老师，别急着下结论。我在怪物学院见过太多孩子，天赋不代表一切。桐宇的努力，我看在眼里。这学期还没结束，我们再观察一下。”他转头看向朱如梦，语气柔和，“您丈夫留下的机甲，也是个路子。魂师不行，机甲师未必不行。”
朱如梦点头，眼眶微红，低声道：“老桐说过，机甲是桐宇的退路，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实现自己的梦。”她低头擦了擦眼角，强挤出一丝笑意，像雾中挣扎的光。
家访持续了许久，唐冰凝与乐浩川聊了许多，从桐宇的课堂表现到家里的经济状况，甚至提及桐皓轩的往事。乐浩川回忆起怪兽学院的日子，低声道：“我见过太多天才倒下，也见过普通人靠努力翻身。桐宇还小，路还长，别急着给他判死刑。”
唐冰凝冷哼一声：“但现实很残酷，星罗需要强者，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她的目光如刀，语气中带着无奈，魂力在她身周微微一震，像寒风扫过。
朱如梦低头不语，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唐冰凝的话虽冷，却是事实，可她不忍让桐宇放弃梦想。
家访结束时，暮色深沉，唐冰凝与乐浩川起身告辞。他们留下通讯方式，叮嘱朱如梦有事随时联系。临走时，乐浩川拍拍朱如梦的肩，低声道：“桐宇有颗不服输的心，这点像他父亲。别放弃他。”
朱如梦送走两位老师，关上门，回到客厅，凝视桐皓轩的遗像，低声道：“老桐，他们说桐宇像你，你听见了吗？”她坐在沙发上，泪水终于滑落，滴在地板上，像一颗颗无声的星火，在泪珠中闪烁，微弱却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