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司空你为何发笑？
“图得荆州，再入川蜀而取益州，联合江东则可北抗曹操。”
周不疑将当初所说的大略说出，又加几分细致之处，取荆州之事便明朗了。
刘表今后无需想着将位置让给刘备，只需让给刘琦即可。
这便是数年间，可图之事。
而且，若是说之前周不疑还在揣测刘表之心思，那现在便是确信，他一定会有所安排。
徐庶听得赞叹不已，连连点头。
他想起了同与那二位师长为学的孔明、士元等人，之前他们相聚而品评大势的时候，便有过这样的判断，而起孔明常外出游于西川诸地，现在看来，恐怕就是为了胸有地形山水，以证自己之猜想。
孔明常言淡泊名利、宁静致远，躬耕于田土之间，不愿效力于荆州，想来是看到了荆州世族的心思，不愿与他们为伍。
士元时常大醉、不修边幅，做狂士癫狂之丑态，亦是嗤笑荆州士人之无风骨，不足以令他洗颜相见。
而如今周元直这番方略，让徐庶想通了之前很多不解之处。
他拱手道：“此大略若是可成，则汉室自当匡正，天下不落旁贼之手。”
周不疑背着手笑道：“徐君，现在该你了。”
“嗯，待近日勘察叶县曹军动向之后，或许可有计谋。”徐庶点头而笑，成竹在胸耳。
周不疑道：“自兖州起，曹公多用大将镇守本地，兖州之乱时，濮阳守将便是夏侯惇，而后四年依旧为其守东郡之地。”
“官渡之中，夏侯惇所部，镇守各处要道，最易聚兵，我敢断言，此次离间之计不成，他会派遣夏侯惇为大将，镇守于叶县。”
徐庶狐疑的皱起了眉头，这般自信？
不过仔细想来，倒是也有可能……
曹操麾下宗亲之中，三位大将最为出色，声名俱佳，分别为曹仁、曹洪、夏侯惇。
此三人与他的关系都十分亲密，曹仁更是少时纵横淮泗的豪杰，故此现在统军最多，战功最盛，他的兵马一定会随三军渡河，前往冀州战场。
那么夏侯惇素来以守为主，想来便是他了。
“若是如此，倒是甚好，”徐庶眼睛一亮，眉飞色舞，道：“我听闻，此人虽带兵严明，但是军略远不如曹操、曹仁。”
“他善治于民，能肃治安之风气。”
周不疑评价道，从记忆里对北方诸多人物的品评以及事迹推测，再加上穿越前知道的答案，基本能够推断出来。
夏侯乃是定守后方之大将，而非破阵、先登之猛人。
“主公、元直，”徐庶左右看了一眼，拱手道：“既如此，在此思量计策仿若空谈，不如我们前去叶县亲自而探。”
“善，”刘备点点头：“我正有此意。”
“我们可先去，待翼德将兵马整顿，我们回来时他应当刚好可聚将领于此堂上。”
……
谯县，曹操巡察水渠归来，定下修建之策，选好官吏人手之后，欲返回许都。
在车撵上远远地看见程昱匆匆而来，趋步急切，目光似颇为凝重。
他未曾下令起行，而是耐心的等他走到面前，狐疑的开口问道：“仲德似颇为急切，许是荆州散播流言离间刘表、刘备之事不顺？”
“司空英明，”程昱眉头紧皱，满面愁容，以拳拍手懊恼的道：“刘玄德似乎早知会如此，一早便送了书信去襄阳，请刘表派遣良吏接任两城。”
“而后，我们的暗探在襄阳散布流言，被抓捕有十余人，皆杳无音讯。”
估计是出不来了，襄阳城中只要问出了一连串的暗探名录，恐怕要牵连很多人，甚至还会危及那些和许都书信往来密切的官吏。
这样的话，未来的数月乃至一年半载之内，这些人都不敢再有异动，以免触怒了刘表，遭到毒手。
此计被反制，倒是让他们攻略荆州的步伐，又倒退了几步。
曹操轻叹了一声，靠向身后沉思，片刻后出声道：“仲德别骑马了，到车中来随我商议。”
车马缓行。
微微摇晃的车内，清瘦的程昱显得颇为局促，此计不成有所损失，他担心司空怪罪，这些年司空势大，心思逐渐不敢揣度，故此不敢言语。
曹操忽然一笑，打破了沉默。
“司空为何发笑？”程昱忙问道，他每次看到曹操这样笑，都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这预感暂时未曾应验过。
“我笑，当初奉孝几次劝我杀掉刘备，哪怕背上些许骂名，也当除此祸端，我未听之，可惜啊……如今竟铸就一个劲敌！”
程昱感慨非常，心想着我也劝过，你非但不听，还和我说什么心胸能容天地者，岂不容人也。
“司空在汝南将之击溃，而他率精锐旧部两千余人，至荆州新野数月，就又能如雨后春笋般生长遍地，实在难缠也。”
“其人身上独有魅力，可令志士为之死，的确很麻烦。”
曹操嘿然一笑：“我颇为了解刘玄德，他岂有这等心思？定然是身边得高明之士相助。让他迅速深明荆州之局面，才可游刃有余。”
“暗探散布流言不成，那就算了。”
曹操当即道：“回许都，奏请天子下诏书，命荆州捉拿叛党刘备，逼迫荆州士人以威逼之，再命元让镇守叶县，让他们自行相斗。”
“我料定，荆州诸贤，不会坐视刘备壮大，再下一道诏书，让江东承袭乌程侯者，送质与许都，派遣使者与之交好，让江东予荆州施压，令他们自乱阵脚。”
“趁此时机，我好收取冀州！”
程昱听到这，略一沉思，便连连点头，称赞道：“以大势趋之，即便刘备苦心经营，也不过新野弹丸之地，荆州他数年之内绝不可能占据，妙哉。”
“呵呵，”曹操安然靠下，乐而得意的轻笑几声，“我一眼便看出，他所图乃是荆州，如此扼敌之所欲也，自有人会为我对付他，元让守叶县，为豫州之门户，只要在叶县高筑城墙，广积粮草，扼守要道，刘备亦是困于瓮中也。”
“我迟早会来收拾他，”曹操嘴角一样，十分得意的转向程昱，轻声道：“而现在，我们有大事要做。”
“敢问何事？”
曹操笑道：“我得奉孝密信，暗探得知袁绍重病，多日呕血不止，恐不久于人世。”
“冀州之贤才名士、千里沃野，我尽可图也！”
程昱闻言振奋，微张嘴唇而不能言语，他们等这一刻，已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