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利[1]的一幅名为《新天使》的画作中，一位天使看上去似乎正要从他一直凝视的东西旁离开。他双眼圆睁，嘴巴张开，双翅伸展。这就是人们对“历史之天使”的描绘。他的脸转向过去。我们眼中的一连串事件，在他看来却属于一场灾难，这场灾难不断堆起残骸，抛在他的脚下。天使想要留下来，唤醒死者，修补那破碎的世界。但是，一场风暴正从天堂袭来，猛烈地吹袭着天使的双翅，使他再也无法将之合拢。这场风暴不可抗拒地把天使刮向他所背对着的未来，而他面前的那堆残骸却逐渐朝天际越堆越高。这场风暴，就是我们所说的进步。

——瓦尔特·本雅明，《历史哲学论纲》

[1] 指保罗·克利（1879年12月18日——1940年6月29日），瑞士裔德国艺术家。——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