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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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汇合(如今的)

未费吹灰之力,棘津城便告破。

两万黄巾士卒,持枪列成两长队,鱼贯踏入城门。

城中先锋与辅兵早已控制街道两侧,城门口堆积如山的数千具尸体也被清理干净,于城外付之一炬。

张旸亲卫队殿后,徐步入城。

张旸并未径直入城,而是先至尸堆旁,望着熊熊大火,将刚擦过鼻涕的布帛随手丢入火中。

旋即,他转身向身旁的百人将发问:

“可曾清点人数?”

百人将赶忙点头应道:

“将军,已然清点完毕,此前冲击营帐的流民皆已伏诛。”

张旸闻言,斜睨了百人将一眼,抬腿踢了他一脚,斥骂道:

“休言‘伏诛’,他们乃是为黄天捐躯!待会儿,定要将场面操办得像样些,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百人将当即挺胸昂首,高声应诺:

“喏!”

张旸瞧此人言行举止似有几分轻慢,心中难免存疑,遂朝身后一名亲卫招了招手,吩咐道:

“汝便在此处监看,莫要让他们肆意妄为。事毕之后,取些钱粮予那群流民的家眷,以示抚恤。毕竟他们是为黄天而死,我等不可坐视不理。”

亲卫立刻抱拳领命:

“喏,将军,属下定当妥善安排。”

张旸这才放心,转身又踢了那百人将一脚,怒目圆睁道:

“给我仔细些!莫要让人传出闲言碎语,否则仔细尔等屁股!”

百人将满心委屈,却半句都不敢反驳,直至张旸离去,才敢偷偷揉一揉被踢的屁股。

揉罢,他又满脸堆笑,对负责监督的亲卫说道:

“兄弟,你说将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不如将那群不知好歹的人都宰了,还能省下些粮草。”

亲卫听闻,顿时眯起双眼,目光如刀,猛地高高举起刀鞘:

“你方才说什么?”

百人将吓得脸色惨白,急忙伸手死死抱住亲卫持刀的手,连声道:

“兄弟,是我嘴贱,绝无半点违反军纪的念头!”

说着,还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亲卫这才收起腾腾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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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张旸已踏入城内。

城口之外百米处,黄巾众设下警戒线,将道路阻断。

警戒之外,诸多百姓滞留街中,前不得进,退亦不能,只得驻足旁观。

幸得黄巾卒并未无端施暴,是以多数百姓尚算镇定。

此时,众人见城门口走进一位身着素袍的高大汉子,皆觉惊奇。

瞧其被众人簇拥、如众星捧月之态,倒似是这些兵卒的首领。

然此人面色不佳,病怏怏的,走几步路便咳嗽连连,这般模样,又实在不像。

不过,张旸很快便让众人知晓,他正是这支黄巾的首领。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便将负责维护治安的夏侯兰招来。

夏侯兰疾步至张旸面前,当即站定,抱拳行礼道:

“将军,目下城内已尽为我军所控。此战,我军伤卒十余人,所幸无一人战死。”

张旸微微点头,面露满意之色,说道:

“甚好。征战之事,理当以最小之伤亡换取胜利。对了,此小城的县令何在?”

夏侯兰听闻,抬手一指城头,众人望去,只见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高悬其上。

张旸见状,微微撇嘴,道:

“死相着实难看。不过他既已死,倒也无关紧要。城中那些权贵大族,可曾动过?”

夏侯兰摇头,语气笃定道:

“将军早有交代,我等岂敢不严格遵从。”

张旸抬手拍了拍夏侯兰的肩膀,而后举步,沿着石梯缓缓向城头走去。

他这一番举动,引得城中百姓纷纷注目。

至此,哪怕再愚钝之人,也都明白,眼前这位看似病弱、如公子哥般的人物,便是这数万大军的首领。

众人皆满心好奇,不知他意欲何为。

张旸一步步登上城门之上的城头,待正对着街道上的百姓时,他先挥了挥手,高声招呼道:

“各位乡亲,切莫惊慌。我等乃黄天使者,专为替天行道而来,断不会滥杀无辜。今我等至此,不知诸位可有冤屈在身?若有,尽可直言相告,我必为诸位伸冤。”

城下百姓顿时议论纷纷,众人皆对张旸所言心存疑虑,生怕言多有失,沦为刀下之鬼,日后再遭权贵大族报复。

良久,人群中忽有人大声喊道:

“将军,汝所言当真?”

张旸握拳挡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旋即大笑一声,高声道:

“自然是真话!我军乃黄天正统,所到之处,所求唯有三件事,那便是公义!公义!再他娘的还是公义!我等百姓,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此言一出,城中瞬间安静下来。

那人却又说道:

“将军麾下在城中杀了这般多人,可会将那些杀人者尽皆抓起来?”

张旸听闻,虎目一眯,猛地举手,指向正缩在人群中怪声说话之人,对属下吩咐道:

“此人乃汉室走狗,权贵毒瘤,去将他抓过来!”

士卒顺着张旸所指方向,迅速上前,一把揪住正欲溜走的家伙,将其生拉硬拽至城头,押到张旸面前。

张旸“唰”地拔出佩刀,手起刀落,那颗脑袋便滚落一旁,其行事之果断,令人胆寒。

众人皆知,此人乃是崔氏的门客,深感张旸有魄力。

张旸溅了一身血,又咳嗽几声,转身对着城下百姓,高声朗声道:

“汝等也瞧见了,我既不惧汉室,亦不畏权贵。汝等若有冤屈,最好速速言明,我好分辨善恶,为尔等做主。”

同样一件事,经张旸这般一说,意义全然不同。

城中那些受尽委屈的百姓,见张旸说杀便杀了权贵的爪牙,又满口都是为民做主的话,一时再也忍不住。

不少孤寡之人伏地痛哭,大声哀嚎道:

“请将军做主啊!城中崔氏杀我丈夫,抢我家田地,还欺凌我等孤儿寡母,实在是禽兽不如!”

“请将军做主,擒杀崔氏、房氏,为我等伸冤……”

“请杀城中……”

一人带头,众人纷纷跪地。

除了大族门客家奴,谁不盼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早日覆灭?

此刻,那些站立着的大族门客家奴显得格外突兀,他们颤抖着手指,怒视着周围的百姓。

然而,他们在怒视百姓的同时,张旸也正注视着他们。

“去,将那些站着的人都抓起来。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一一列举出城中所有权贵的罪证。除非恶行甚少,否则,统统给我抄家,明日午时斩首。”

张旸招来王六,指着城下的大族爪牙吩咐道。

王六眉头微皱,面露不解之色,问道:

“主公,何不直接将他们斩首?”

张旸微微一笑,说道:

“如今我等已如猛虎入平原,不再是昔日草莽。今郭典一死,冀州仍由我等行走,自然要尽可能积攒名望,既要让百姓知晓我等秉持公义之名,也要让世人明白,我等并非无端屠戮大族豪强,只一心怜爱平民。否则,再乖顺的百姓也会被养成刁民,我等到那时又该如何自处呢?”

王六反复琢磨这话的深意,最后也不得点头道:

“主公说得对,人心永远得不到满足,不能一味照顾拉拢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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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黄巾众以计撬开诸门客之口。

旋即,一份份画押之文书张贴于城门。

与此同时,数万黄巾将士闻令而动,趁夜突袭崔房等城内大族府邸,使其未得遁逃之机。

须臾间,数以千计大族之人被押至城门前。

黄巾士卒逐一审问,逼其供出家族隐匿人口钱粮之坞堡所在。

既得消息,士卒星夜奔赴,直捣坞堡。

待天明,棘津城外,一车车钱粮络绎不绝运往城中。

城门前警戒线外,百姓观者如堵。

众人一边斥骂被擒之大族,一边眼望堆积如山之钱粮。

若非黄巾士卒守卫森严,恐当场哄抢。

至晌午,张旸登城而立,举目观日,高声传令:

“昨夜告密者,免死!出列,充为辅兵。”

言罢,黄巾卒即刻押解若干告密之人,出城门百步之外。张旸旋即抛下黄巾令旗。

令旗甫落,数千士卒齐举利刃,向大族之人头颅斩下。

一时间,数千颗人头纷纷坠地,求饶哭号之声戛然而止,唯有城中欢呼雷动,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张旸见众人兴致正浓,遂高举双手,按例分发钱粮、田土。

分发之时,士卒又晓谕城中百姓:

“两日内,军中招募医者、匠人及士卒,逾期不候。”

次日,城中青壮踊跃投军者不计其数。

张旸遂遣王六等亲卫前往,细细挑选,好言安抚。

棘津城虽小,竟耗去抢来钱粮之三分之一,募得精壮一万。

此辈多为城中大族隐户子弟,体魄较流民及城中百姓更为强健。

其来投军,盖因家中分得田产钱粮,感恩戴德。

张旸欣然接纳,将此等青壮分派各部。

次日,军中重启比武,重选各级将领与亲卫。

此番选拔,张旸不再隐秘,公然于城中举行,欲使百姓尽睹军威,坚定其追随黄天之心志。

选拔持续三日方休。

百姓观之兴味盎然,张旸亦觉满意。

城中百姓与黄巾士卒愈发亲近,常有百姓与士卒交谈,或为精彩比斗喝彩助威之景。

此情形之最佳结果,便是闻黄巾将行,大批民众甘愿舍弃田产,欲追随而去。

张旸深知人力亦为珍贵资源,临行之时,尽皆收纳。

今时冀州已无掣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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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官道之上,一条长龙蜿蜒交错,迤逦而去。

往来行人与车马,皆被逼得不敢近前。

远远望去,乌压压一片,仿若近十万之众。

当然这是模糊臆想。

实则行军之中人数,虽未及十万,然五万有余亦相差无几。

张旸原本记得军中士卒为四万八千三百四十二人,然其后投军者与流民纷至沓来,致使队伍愈发壮大。

此乃大军之威与名望所致,百姓心向,甘愿相随,且还会为其招揽人手。

沿途村乡贫苦之民,几被吸纳一空,诸多村子十室九空。

恐贼寇至此,亦会心生嫌弃。

如此一来,张旸麾下势力,顿时空前庞大且显臃肿。

好在抢来的钱粮颇为丰足,不然,实难供养这般人马。

这一路之上,大军声势浩大,惊动多处城邑之县令。

就连安平国太守,亦得知原在巨鹿郡肆虐之黄巾,已踏入其辖地。

然斥候回报之后,众人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暗自祈求张旸莫要前往他们的地界生事。

并非他们不欲抵抗,实乃力有不逮,难以匹敌啊。

廮陶之战,经驿兵与往来商队传播,早已传遍小半个冀州。

想当初,郭典凭其威望,于各处募集众多人马,如今却落得个身首异处,连头颅都不知去向,甚至都无家眷为其收尸祭奠。

故郭典美名有多盛,今黄巾军之凶悍就有多强。

如此声势之下,藏在下博的焦触,很快便得此消息,赶忙率领部众前来找寻。

双方于滏水之畔相遇。

焦触再度见到张旸,见其面色苍白,且不时咳嗽,当即上前,一把抱住他,情难自抑,说道:

“将军,您受苦了。”

张旸听闻此言,心中暗忖,这话似乎该是自己对焦触所言。

然见焦触语气中隐隐带着泣声,他亦伸出右手,反抱住焦触,轻轻拍了拍,想来这段提心吊胆的日子,焦触过得也颇为艰难。

然而,焦触尚未开怀,姜骧便匆匆跑来,说道:

“哭够了没?哭够了,就快些放开将军,我要为他诊治病情。”

焦触听闻,顿时羞愧难当,忙抹了抹眼角,抱拳转身离去。

张旸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而后对姜骧说道:

“何必这般逗他?”

姜骧撇嘴,骂道: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因些许风霜,便如此作小儿之态?”

言罢,姜骧伸手搭上张旸手腕,诊脉片刻。

良久,他方才吐出一口气,继续对张旸说道:

“还好,伤病不算太重,路上应是得到了妥善照料。”

张旸点头,看向身后亲卫,肯定道:

“皆赖兄弟们用心……”

姜骧一听这话开头,便抬手打断,道:

“莫要与我说这些,我没甚兴趣。不过,将军您的命可真够硬的,在郭典那般算计之下,竟能反杀于他,还只受了些小伤,啧……莫不是真有黄天庇佑?”

张旸闻言,又想起廮陶的乱战,当时真可谓险。

几经咳嗽后,他思绪收回,随即笑道:

“或许吧,此等事,谁又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