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绣炼铁蹄

十七号拍卖台的青铜匣渗出黑血时，周潇正把玩着半块星骸虫族的甲壳筹码。混沌拍卖场的空气粘稠得像是凝固的沥青，漂浮在虚空中的竞价光屏不断刷新着晦涩的维度坐标。

“三千寂灭年。“他屈指弹飞筹码，甲壳落在青铜匣上发出诡异的颤音。拍卖师眼眶里的星云剧烈旋转，十二条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胸口，扯出冒着蒸汽的能量核心：“成交！“

缠绕在青铜匣上的锁链突然活过来，锈蚀的金属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周潇伸手触碰的瞬间，整座拍卖场的光线开始扭曲。那些镶嵌在虚空座椅上的买家们发出非人的尖啸——它们的皮囊正像融化的蜡像般脱落，露出内部蠕动的概率云躯体。

“概率生物...“周潇后撤半步，靴跟陷入突然液化的地面。怀中的青铜匣剧烈震颤，锁链缝隙里涌出的黑血在空中凝结成倒悬的数学公式。他认出了其中几个符号，那是曾在无序之海深处见过的熵增定律变体。

整座拍卖场开始坍缩成莫比乌斯环结构，无数锈红色锁链从维度裂缝中涌出。周潇的视网膜上炸开灼痛，他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十二面破碎的镜子里同时动作——每个镜像都在被锁链贯穿心脏。

“别动。“冰冷的刃锋贴上喉结，黑袍人的呼吸带着星尘湮灭的味道，“把湮灭匣交出来。“

周潇的指尖轻轻摩挲青铜匣上的凹痕，那里刻着永夜深渊的图腾：“清理者现在都配备维度切割刃了？“他突然抓住贯穿胸口的锁链猛拽，剧痛中喷涌的鲜血染红了黑袍人的面具，“但你们好像没学会怎么对付概率分身。“

十二个周潇的镜像同时炸裂，真正的本体出现在拍卖场穹顶。黑袍人的面具被飞溅的锁链碎片击落，露出叶尘那张苍白如永冻星球的脸。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青铜匣中的锁链突然刺入周潇手腕，猩红的公式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

“警告，熵增指数突破临界值！“拍卖场的警报系统化为一只巨大的因果观测者，齿轮瞳孔中射出金色光束。叶尘的暗影刃劈开光束，却在触及周潇身前半米时被突然具象化的锈蚀锁链绞碎。

周潇悬浮在锁链交织的球体中，看着自己的右手化为半透明概率云。青铜匣正在他怀中溶解，那些渗出的黑血凝结成七枚逆时针旋转的衔尾蛇齿轮。当第一枚齿轮嵌入他锁骨时，整片维度的因果律开始崩溃。

叶尘的黑袍被狂暴的能量乱流撕碎，露出缠绕着暗影符文的躯体。他胸前的黑曜石吊坠突然迸发强光，永夜暗影化作狰狞的巨兽扑向锁链囚笼。两股能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三个叠加的平行空间，混沌拍卖场的残骸在虚空中燃烧成璀璨的星尘漩涡。

“原来是你...“周潇看着自己穿透叶尘胸膛的锁链，那些锈蚀的金属正在吸收暗影能量，“我们是不是在宇宙热寂前的某个奇点见过？“

叶尘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涌出粘稠的永夜物质。他握住胸口的锁链冷笑：“这句话该我问你。“暗影刃突然分裂成无数黑线，将周潇的锁链囚笼编织成茧蛹，“永夜深渊的叛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