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器冢问心

器冢深处，青铜甬道两侧悬浮的残器发出幽咽悲鸣。林清羽握着流金断剑的手在发抖，剑柄处“以情锻器“四字烫得惊人。慕雪晴挥袖扫开蛛网般的禁制，冰魄剑映出壁上暗藏的器纹杀阵。

“坎位三步，震宫七尺。“她剑尖点地，“跟着我的脚印走。“

林清羽忽然驻足，流金剑自动指向壁面裂痕：“那里...有东西在叫我...“

裂痕中渗出青黑色黏液，落地即凝成青铜蛇群。慕雪晴挥剑斩蛇，断口处却迸出琉璃火：“是器冢怨气所化的蚀心蠹！别碰那些...“

话音未落，林清羽腕间器纹已缠住蛇身。毒液渗入金纹，在她手臂凝成诡异图腾：“它们在教我...这是'百炼成灰'的器纹！“

甬道突然翻转，二人坠入熔岩翻涌的地火窟。九尊青铜巨鼎环列四周，鼎口喷涌的竟是七情六欲凝成的“心火“。

“炼心劫。“慕雪晴看着岩壁古篆，“器道真解第一重考验...“

林清羽的流金剑突然脱手，钉在中央祭坛。坛上浮现王清清残影：“欲炼天器，先炼己心。“

第一尊鼎喷出赤红火焰，映出林清羽六岁时被遗弃雪原的画面。她颤抖着捧起鼎中胚胎状的器胚：“不...我不要回忆这个...“

“凝神！“慕雪晴剑劈幻象，“都是心魔！“

器胚却化作冰锥刺入林清羽掌心，鲜血在鼎中凝成“惧“字。整座地火窟震颤，岩浆凝成巨掌抓来。

“用你刚悟的器纹！“慕雪晴冰封岩浆，“把恐惧炼成器！“

林清羽咬破舌尖，血珠在虚空画出百炼成灰纹。恐惧幻象被器纹绞碎，炼成一枚青铜铃铛。第二尊鼎应声开启，喷出靛蓝火焰...

七日后，当最后一尊鼎的贪欲之火熄灭时，林清羽浑身器纹已蔓延至脖颈。她手中多出七件心器，在祭坛拼成北斗阵图。王清清残影欣慰轻笑：“器道真解，你已入门。“

地面突然裂开深渊，十万兵燹破土而出。慕雪晴剑化游龙：“是兵主留下的守冢器灵！“

林清羽抛出七件心器，青铜铃铛震散怨气，碧玉簪划破虚空，玄铁锁链缚住器灵...当最后一件心器归位时，兵燹尽数化作青铜粉，凝成通往器冢核心的阶梯。

“小心阶梯。“慕雪晴剑挑飞暗箭，“每一步都是...“

“我知道。“林清羽踏着血印拾级而上，“喜、怒、哀、乐、爱、恶、欲。“

每踏一步，器纹便深一分。至第七阶时，她已满头青丝成雪，眼中却流转着千年器修才有的沧桑。尽头青铜门前，初代兵主虚影负手而立：“第三百六十六号，你终于来了。“

林清羽流金剑嗡鸣：“我不是你的实验体！“

“不，你是最完美的作品。“兵主虚影抬手，门内飞出万千器纹，“看看你真正的记忆...“

器纹没入林清羽眉心，她看见自己从青铜棺诞生的画面。天工阁主跪在棺前：“恭迎兵主转世...“

“不！“流金剑刺穿虚影，却穿透了身后慕雪晴的肩膀。林清羽惊恐收剑：“慕宗主！“

“是移花接木阵...“慕雪晴咳出血沫，“他在用器冢转移伤害...“

兵主虚影趁机扣住林清羽天灵：“该回归本体了。“器纹从她七窍涌出，在虚空凝成青铜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凌霄阁方向传来惊天爆炸——天工阁主竟用万器归宗阵炼化了整座仙山！

慕雪晴捏碎青莲坠，王清清残魂裹住林清羽：“斩断器纹链！“

流金剑突然自行舞动，剑招竟是王清清年少时所创的“璇玑十九式“。林清羽福至心灵，以身为器撞向青铜棺。器纹崩断的脆响中，她听见兵主不甘的怒吼：“你永远摆脱不了...“

器冢开始崩塌，慕雪晴拽着昏迷的林清羽冲出地缝。少女白发垂落，眉心血纹凝成青莲印记。远处凌霄阁废墟上，天工阁主脚踏三千器傀：“恭迎兵主...“

话音未落，林清羽突然睁眼，流金剑脱手飞出。剑光过处，器傀尽数跪地，如同朝拜真正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