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下薛礼，字仁贵！
程咬金牵着钉好铁掌的战马踱回台前，他抬手抹了把虬须上的汗珠，冲李恪咧开嘴：“好小子！这回你可给大唐铁骑立下汗马功劳！“
李勣负手立于高士廉身侧，闻言只是将鎏金马鞭换到左手，目光却落在三步外的李治身上。
少年亲王正踮脚查看新装蹄铁，玄青色袍角沾着草屑，可那专注模样倒教李勣想起二十年前在太原初见圣上的光景。
他捻着花白胡须暗忖：该不该让那个‘孽障’孙儿，继续跟着这位九皇子？
“给飞骑营都配上！”程咬金把缰绳甩给亲兵。
转身刹那，正撞见薛仁贵从李治身后投来的目光——那年轻人虽作寻常侍卫打扮，可站姿如松柏盘根，虎口老茧在剑柄上烙出深痕。
“年轻人，看你这身板，应该身手不错吧！”
李治脊背倏地绷直。校场四周旌旗猎猎，他瞥见右卫率帐下几个面生的都尉正朝这边张望。
这卢国公此时老当益壮，若真与薛仁贵对上，岂不是暴露了其实力。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婉拒时，忽然顿住。
此时正在军中，虽说这里可能会有李承乾和李泰的人，但如果让薛仁贵小露一手。
不仅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也能在程咬金和李勣这个老狐狸面前留下一道印象。
这也好为自己日后前赴沙场做个铺垫。
“小家伙，这是你的护卫吗？”程咬金见薛仁贵将目光投向李治，知道没有李治这个小孩儿开口，想必是不会回话了。
李治见状，微微一笑，“卢国公既有兴致，薛兄不妨讨教两招。”
“雉奴！“李恪猛地扯住他臂弯，“薛兄若是失手...”
李治自然知道他的顾虑，“无妨，你是不是忘了，卢国公可是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孰强孰弱可不好说。况且，薛兄自有分寸。”
高手过招，往往一个眼神便能洞悉对方深浅。
程咬金自是不甘示弱，他望着眼前的白袍玄甲青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老人家我不占你便宜，年轻人，你先挑武器，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薛仁贵也不推辞，径直拿起一旁的一根长棍，恭敬地拱手道：“晚辈久仰卢国公风采，今日有幸切磋，还望国公不吝赐教！”
“哈哈哈！好！那就来吧！”程咬金话音未落，两人气势骤变。
薛仁贵年轻气盛，横棍当胸，日轮正悬头顶的刹那，棍影如银蟒破空，直取程咬金眉间三寸。
程咬金老态龙钟，后撤半步，蒲扇大手擒住棍梢的瞬间，战靴在夯土地面犁出两道深沟，
两人周边顿时尘土一震。
此时场内剩下的都是将领，眼光毒辣，不禁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轻护卫竟有如此身手，竟能逼退卢国公数步。
“哈哈！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自打老家伙们走的走，老的老，我还还就没这么舒心过了。”
话音刚落，只见程咬金双眼一凝，手掌顿时用力，巨大的力道竟裹起长棍，夹带着薛仁贵也随之翻身而起，与其一同翻滚起来。
薛仁贵毫不示弱，空中双腿虚空一蹬，借力旋转一圈，沉声落地，后退数步。
即便如此，两人依旧各自握住长棍一头，谁也不肯松手。
“老国公好身手。”
“年轻人，你也不赖！”
说罢，两人再次出手。
这回，二人不再试探，同时发力，长棍顺势被抛到空中
凌空飞起的刹那，薛仁贵率先欺身而上，“老国公，得罪了。”
他弃棍化拳，直冲程咬金面门。
然，程公仅是微微侧身，拳风扫过程咬金耳际时，只见他突然露出当年生擒王世充的狞笑——粗粝掌心锁住了薛仁贵的腕骨。
“年轻人，还差点火候！”程咬金笑道。
薛仁贵不言，战意汹涌，化拳为掌，翻腕担肘，由里向外抓握住程咬金的右手腕翻拧。
程咬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紧接着单手一松，手肘前挡，一手化掌拍向薛仁贵胸前。
此时，长棍已从天空落下一半。
薛仁贵不让，眼神紧盯程咬金身形。
刹那间，两人见招拆招，角力正酣，互不相让。
场面顿时陷入焦灼！
就在此时，长棍即将落下。
只见，他们同时发力，猛地将对方逼退，紧接着各自再次握住长棍一端。
随后猛地同时发力。
那长棍以一种笔直的形态渐渐变得弯曲至极。
“砰——”
终是受不了那力道，长棍折断！
薛仁贵踉踉跄跄后退数步，紧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程咬金仅后退两步便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后大笑起来。
“爽快！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薛仁贵赶忙起身，拱手道：“在下薛礼，字仁贵！”
“过些时日跟我走吧！你这般身手，不去军中，当一个护卫，可惜了！”
薛仁贵笑着摇了摇头，“殿下待我如知己，况且晚生暂并不想从军...”
程咬金怀才之心更盛，正欲再度开口，却见李勣笑着走上前来：“知节兄，这长安城中风雨飘渺，莫要强人所爱……”
他深深看了眼李治后无奈摇头，“罢了，就依你言！”
李治暗暗向李勣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三人寒暄片刻便，待一切准备妥当便离开了北衙七营的驻地。
“老程，我就说晋王身边那青年身手不凡吧，那日在晋王府我就注意到他了！”李勣笑道。
“这晋王当真藏得不浅啊！”程咬金感叹道。
“这晋王当真藏得不浅啊！”
这时，李勣注意到一旁高士廉的异色，“怎么了？”
“那晋王，好像今夜要去我府上……”
回晋王府的路上，李恪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李治问道：“雉奴，你今日为何特意答应薛兄与卢国公交手呢？”
李治微微一笑，答道：“兄长，有些时候，事情不必急于求成。埋下一颗希望的种子，耐心等待它发芽成长，往往才是最佳的策略。”
李恪思索片刻，随即问道：“你今夜要去申国公府？”
……
入夜，依旧是那袭黑影，翻身落入申国公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