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转变但也没变

硬上弓的滋味……啧啧啧，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只说以小陈的身体素质，第二天前往代言广告拍摄现场时，依然感到几分困乏，便可窥得一二。

“阿欠！”

车上后排，陈耀抬手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坐他身旁的慧姐只用余光去看，没吱声。

李国米更是鸡贼，全程注视着副驾车窗，仿佛在那外面有什么了不得的风景。

「小老板又双叕谈上了一个，奈何啊？」

「没奈何！」

这是两人无言的默契，陈耀好，大家才好！

只要不瞒着他们，总有办法处理。

“阿耀，给你准备了冰美式。”

“谢了，咪哥。”

陈耀接过咖啡后猛吸一大口，透心凉，整个人清爽不少。

“阿耀，微博那边准备和圣罗兰同时官宣，所以拍完广告、平面，不会第一时间放出来，没问题吧？”

俞慧见缝插针，提起合作细节。

“小事。”陈耀转头回答：“每年一千万，一天搞定，加上后续抽时间配合几个线下活动，纵然天大的问题也不是问题。”

当他真正身处这一行头部位置，才搞清，爽子那「208」，其实也就稀疏平常。

像他本人，裹挟滔天热度，现居明星代言价格榜单首位。

和颂对外报价1000万／年；

像「大哥」800万／年；

像「鹿寒」700万／年；

像「杰轮」、「胖冰」、「杨蜜」600万／年；

像「吴嘉恒」、「李埸峰」、「古丽娜扎」、「张艺星」、「杨阳」也大致在500万／年；

余者对外报价暂不提，反正能被慧姐递到他眼前的名字，年代言费用就没有低于200万量级的。

而且大都两年起步；只有高端品牌可以谈短期，三个月、半年、一年什么的。

所有工作，不过是像他今天需要做的这样：

【按个人审美，和造型、服装师建议，做一个精致扮相；对着摄影师摆摆pose；最后配合广告片导演拍上一段时间不长的小广告、外加一个vcr独白罢了！】

请看vcr：「微博的朋友们，大家好啊，我是陈耀，很高兴……巴拉巴拉巴拉。」

不是陈耀自黑，在他看来，这几句屁话还不如「是兄弟就来砍我」呢！

这是赚钱吗？

这踏马叫抢钱！

“名利名利，有名就有利……”

早上出发，傍晚归。

陈耀回程这一路都在心里念叨，是自问亦是拷问。

问，如此天文数字，哪怕他身负系统，不争不抢，自给自足，成就良性循环……圈内那些人，就会对他视而不见吗？

民谚有云，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他是顶流、是第一顶流没错，但不会有人想看到，自己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

哪怕是朋友、好友、兄弟。

哪怕身边人，亦有为天价利益背叛的风险。

甚至女友、表姐……

陈耀心中疑色渐浓，这些通通是他之前那牛马视角所未见，更没想过的事情。

「不要考验人性……但也不能被人性考验，不是吗？」

挣扎许久，陈耀终究不是孟德，更做不了丞相那般枭雄，只能勉强自恰安慰起自己。

可雁过留痕，风过留声。

终究是不同了！

上辈子是底层、是牛马，职场上的尔虞我诈，不过尔尔。

彼时身上值得他人算计的东西，细究起来，少到可怜。

这辈子是明星、是顶流，圈子里的各怀鬼胎，才是那不见血的刀。

此时身上值得他人惦念的东西，不用细究，随处可见。

或为名或为利……这地界，读作娱乐圈，写作八角笼。

终究是不同了！

这是场「他不害人，人亦害他」的零和游戏。

这是场「良善便是可欺，铁腕即为有理」的牌局。

这是场「红者称王称霸，过气生而原罪」的比赛。

娱乐圈里不进则退，压根没有五十步笑百步的说法。

退就是菜，菜就多练。

终究是不同了！

陪着自家老板回到剧组的俞慧与李国米，最先发现些许不同……

「眼神变了！」一个想。

「气质变了！」另一个想。

之后两人不禁对视、交流，又同时摇头，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对，这一来一回，三人从头到尾同进同出，没见发生什么事啊？！

「难道是新交的女友李吣那边闹出了什么岔子？」李国米在陈耀背后朝俞慧比划。

「给我收敛点，老板没说的事，别乱猜。」俞慧眼神警告。

李国米讪笑摇头，他确实有点小心思，但那也是为了阿耀好……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吣拍戏，本就属于自家卖血扶贫，还不如选杨蜜呢。

大是大了点，可名气也大呀！

现在还谈上恋爱了，呵呵，这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双赢」。

嗯，李吣和荣信哒赢两次！

以俞慧的智商，当然秒懂李国米这老男人，是想借她之口，跟两位老总打小报告。

但那现实吗，蠢货？

人家才是一家人！

哦，可能不蠢，但坏！

让自己做刀，当二五仔，反手再把老娘卖了？

「呵呵！」俞慧面上不显，目光悄然冰冷。

……

陈耀情绪不高，心绪不佳，随手把带回来的小吃递给李国米，让他转交给孟子亿后，便折回房间。

没一会，清早偷摸背人跑回自己屋内休养的李吣，就「三短一长」轻轻敲响了房门。

「回来了也不知道发个微信，还好自己遇见了俞慧……」

《眼色》这门学问，是在圈内行走最最基础的必修课，李吣刚一见到自家男友那状态，便把话头咽下。

轻声曼语、小心翼翼道：“是拍摄过程不顺利吗？”

陈耀状若平常，挤出微笑：“一切顺利，啥累活也没干，整整一千万大洋就到手了！”

李吣蛾眉轻蹙，演得太假，肯定有事！

“告诉我呗！”

女人善用柔软克化男人的伪装。

只见李吣近前，双手向上，搭住陈耀此刻并不多么舒展的眉宇。

“没事！”

心态上的转变只能自己消化，陈耀不想多说，伸手搂住女友腰畔，徒自重复。

“唉……不顺利就不顺利嘛，我们挣到的钱已经足够生活富足了，不要让它影响了心情，那不重要。”

没能问出答案，李吣无法，只能按照世理常态揣测一二，以图宽慰自家这让人心疼的男朋友。

陈耀被话中词戳中心事，愣怔在原地……

良久，若有所指似的，悠悠道：

“钱不重要，名呢？名声、名气它重要吗？”

“重要……”

职业便是赖名气为生的演员，李吣很难违心对小陈说谎、说这玩意它不重要。

陈耀未动容，点头表示理解。

在圈子里，红着眼睛明争暗斗不就是图个名嘛，没有名哪来的利？

“但没你重要！”

短短五个字，被它的主人轻飘飘说出了口……

此刻，绚烂烟花在陈耀脑海盛放！

极大地中和了他的负面状态。

「介个就是爱情吧？」

陈耀嘴角裂开，很大很大，满是爽朗与向上的生命力：“妞儿，你是会说情话的。”

“那叫真心话！”

李吣细弱双臂，奋力一挣，为男友那不及格的措辞，表示抗议。

“好好好……”

陈耀卑微赔笑，他变了也没变。

就像漫漫人生，总会有人不值得期待，也总会有人值得，值得成为他之逆旅，心灵歇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