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旋镖
京城内城，城西警署。
顶楼一个办公室内，杜青荧依旧穿着那件青色的制服，立于窗前，凝望着黑暗的夜色，嘴角那抹标志性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邪魅。
“头儿。”
突然，有人进来禀报，“跟着那顾东成的人回来了，这小子果然有点问题。”
杜青荧依旧望着窗外，“说吧。”
“顾东成去了学校后，一开始还挺正常。直到下午，去看武道社的大比……”那名手下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顾东成一跃十米，登上擂台。”
一直有些漫不经心的杜青荧突然转过身，凝视着他，“一跃十米？”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
“继续说。”
“顾东成上台后，痛斥武道社打假赛，那姚承宇恼羞成怒，愤而出手，全力一拳，顾东成硬接了下来，毫发无伤，姚承宇反倒被震飞了……”
杜青荧打断了他，“这个姚承宇是什么实力？”
那手下答，“武道二重，全力一拳，至少有千斤之力。”
“你确定顾东成是硬接下来的？”
“确定。”
杜青荧心中一禀，他昨晚跟顾东成近距离接触过，这小子明明不是武者，居然能硬接武道二重武者全力一击。证明此子是一名修为不低的修行者。
至少是“神照”境。
他接着说道，“然后呢？”
“然后，武道社的一位气血境的人出手……他也败在了顾东成的手下。”
“什么？”
杜青荧眼中闪过一道锋锐无匹的厉芒，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压得那名手下大气都不敢透。
能正面击败一名气血境的武者，至少得是“命宫境”。
不到二十的“命宫境”？
这是哪里来的野生修道奇才？
“你将交手的过程详细说一遍。”
那名手下将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杜青荧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光凭这些描述，无法判断出顾东成是哪个流派的修行者。
这世上修行流派众多，哪怕是同门之间，掌握的法术神通也有可能完全不同。
他正要开口，突然一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他猛地抬头，看着墙头处的那个警报器，“城西，仙乐坊附近，有四阶法术的反应。立马派人前去查看……”
那名手下脸色大变，“不好，顾东成就在仙乐坊。”
杜青荧目光一凝，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原地。
……
仙乐坊几十米外的巷子处，当那道隐藏在阴影中的人现出身形时，王显诚惊了一下，刚要作出反应，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卧槽！
真是现世报，来得快。
早上才给人点了穴，现在自己也被人给定住了。
他隐隐感觉到，四周有一股阴冷的无形力量，将他禁锢住了。他运起体内的真气，与那股无形的力量相抗。
只见他脸上闪过一抹红光，头顶处冒出缕缕白烟，正是将九阳神功催谷到极致时的现象。
阴影中的人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片刻后，他脚下的黑色像潮水一般涌出，弥漫开来，最终将两人都淹没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体内的力量很特别。”
王显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运功，阻挡那股阴冷的力量，不让其侵入体内。
他有一种直觉，要是被那股阴冷的力量入侵，后果会非常严重。
幸好，他的九阳神功至刚至阳，正是这种阴冷力量的克星。
这种对抗持续了约十秒后。
“我们做个交易吧。”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略作停顿，说道，“我们轮流问对方问题，另一方要诚实回答，不能撒谎，如何？”
“好啊。”
王显诚不知道对方在耍什么花样，却也乐得拖延时间，立马答应下来。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在自己之上。
不知为何，当他答应后，内心仿佛被什么给抚过。
那个沙哑的声音问，“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王显诚正准备扯淡，感觉嘴巴不受控制了，“我没有复活，现在的我，依旧是个死人。”
不是吧？
他整个人都凌乱了，有一种回旋标落到自己头上的荒诞感。
之前，他用“真言套索”问别人。现在，轮到自己了。
“死人？有意思……到你了。”
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沙哑的声音道，“南洛遗民……南楚掘墓人，你可以叫我寒乌。是什么力量，让你在死了之后，还能如活人一般行动？”
“是一张人皮，它吞食了我的血肉和记忆，令我以另外一种形式活了过来。”
王显诚说到这里，心中一喜，这话分明是“顾东成”的口吻。
也就是说，对方的法术，只作用在人皮马甲上。
对方恐怕到死也想不到，这张皮肉下面的，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人。
然后，轮到王显诚问了，“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是一个愚蠢的手下自作主张，坏了我的大事。若他不是一个重要人物的子嗣，我早把他给宰了。”
沙哑的声音很平静，说着狠话，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柳教授留下的东西，此刻就在你手上对吧？”
“对。”王显诚回答了这个问题后，问道，“你修行的是什么流派？”
“暗子。”
暗子？
王显诚满脑子都是问号，这算是什么修行流派？
那个沙哑的声音没再问问题，“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吧。你把柳教授留下的东西给我，我不伤害你。”
王显诚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对方明明可以硬抢，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来取走他手里的东西？
……
不远处的仙乐坊，玉澜院内。
一名白衣女子坐在亭中，月光如水，洒落在她身上，更加衬得她冰肌玉骨，有如神仙中人。
她怀中捧着一把琵琶，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琴弦，却迟迟没有拨弦，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女子的眼神略显空洞，她微微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手指轻轻一拨弦，那神情，如同在赶一个恼人的苍蝇。
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力量震荡开去。
……
“好。”
王显诚还是答应了，还是那句话，拖延时间。
这句话说出口时，那种心头被什么东西拨弄了一下的感觉再次涌起。
他取出怀中的那个木匣，递了过去。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过来，取走了木匣，“很好，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那个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力量，让王显诚不由自主地想要答应。
铮——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琴声传入他的耳中，四周的黑暗泛起一道道波纹，震荡之下，他心中突然一阵清明，抬起头，说道，“不好！”
“哼！”
霎时间，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一直退回到巷子的阴影处。
与此同时，王显诚看见了不远处的屋顶上出现的数道黑影。
显然是六扇门的增援到了。
王显诚第一时间打开面板，经验槽已经满了，后面多了一个1字。
【是否兑换？】
“是。”
他飞快做出了选择，眼睛骤然亮起一道光。
“想走？”
他伸手摸向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手一动，匕首化为一道光，没入了黑暗中。
下一秒，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注视着那道黑暗，眼中跳动着一团怒火。
“哼！”
就在此时，黑暗的深处，远远传来一声闷响，声音中蕴含着痛楚。
杜青荧的脸上浮起一丝愕然，猛地转头看向王显诚，目光中带着审视，还有一丝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