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导师
林轩的膝盖在青石板上擦出血痕，密道里腐朽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在石壁间回荡，掌中碎玉的红光竟将前方十丈内的苔藓照得纤毫毕现。
“往生阁的暗门只能撑半炷香！”三长老最后的嘶喊在耳边炸响，少年猛地咬破舌尖。
血腥味让他从眩晕中清醒过来，身后三十步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追兵撬开了密道入口。
七道岔路口前，林轩突然刹住脚步。
父亲教过的星斗步法在脑海中浮现，他闭目听着风声走向左数第三条甬道。
湿冷的岩壁渗出幽蓝磷光，那些荧光苔藓被碎玉红光扫过的刹那，竟诡异地扭曲成龙形图案。
追兵的铁靴声在岔路处分散，林轩趁机钻进岩缝。
当三个黑衣人的魂灵豺狼扑向错误通道时，少年贴着石棱屏息凝神。
为首的魂者脖颈纹着血蟒刺青，腰间的青铜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摄魂之音。
“龙神血脉果然能激活古玉。”林轩盯着掌中吞吐红芒的碎玉，忽然想起祠堂壁画上的龟蛇图腾。
皮肤表面的龟甲纹路此刻泛起冰霜，将追魂铃的声波冻成肉眼可见的涟漪。
密道尽头的光亮刺痛双目，林轩跃出洞口的瞬间险些坠崖。
万丈深渊对面的古松上缠着铁索桥，桥板早已朽烂如筛。
追兵首领的狞笑从后方传来：“小崽子，把龙魂留下！”
十二枚血色符咒化作锁链缠来，林轩纵身跃上铁索。
掌心碎玉突然爆发寒芒，冰霜顺着生锈铁索疯狂蔓延。
追兵的玄铁重刀劈在冰链上激起火星，整座索桥开始剧烈摇晃。
“父亲......”林轩望见对岸峭壁上的剑痕，那是林家祖传的破云剑诀留下的印记。
血色锁链绞碎冰晶的刹那，他学着父亲教过的身法踏空而起，足尖在碎裂的冰渣上借力三跃。
追兵首领的墨蟒魂灵撞上崩塌的索桥，林轩借反冲力摔在对岸乱石堆中。
肋骨断裂的脆响被悬崖间的罡风吞没，他吐着血沫滚进灌木丛，手中碎玉的红光竟开始治疗伤口。
夜幕降临时，林轩在溪边看到自己倒影中的鎏金魂纹。
额间印记如游龙盘踞，与水中月影交相辉映。
他忽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撕开衣襟，心脏位置的皮肤下，隐约有玉珏形状的光芒在流转。
三只夜枭掠过树梢，林轩猛地将头埋进溪水。
追兵驯养的猎魂犬吠声自五里外传来，他抓起沾满泥浆的腐叶抹在脸上，转身扎进弥漫着毒瘴的迷雾沼泽。
当第七波追兵被食人藤缠住时，林轩正趴在水蕨丛中咀嚼止血草。
沼泽深处的荧光蘑菇组成星图般的阵列，他跟着碎玉指引的方向，在鳄鱼魂兽的巢穴缝隙间爬行。
腰间的伤口结出冰晶，龙鳞纹路已蔓延到锁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轩终于望见葬龙渊的界碑。
传说中陨落过上古龙魂的禁地，此刻在碎玉红光照耀下，竟浮现出只有龟甲纹路能感知的能量脉络。
他刚要踏入枯木林，背后突然传来大地震颤，三头裂地犀牛的魂兽群正朝界碑奔来，为首的巨兽独角上还挂着半截染血的旌旗。
林轩的指尖深深抠进界碑裂缝，裂地犀牛群奔腾掀起的罡风割得他脸颊生疼。
为首巨兽独角的旌旗残片泛着暗紫光泽，那分明是林家死对头赵氏宗族的玄铁战旗。
碎玉在掌心剧烈震颤，冰晶顺着指缝蔓延成护甲。
三头犀牛魂兽呈品字形包抄而来，林轩突然注意到它们眼瞳中跳动的血色符文。
腐殖土在兽蹄下翻涌，他借力跃上枯木枝桠，龙鳞纹路在锁骨处凝结出冰甲。
第二魂技“寒螭吐息”尚未成形，巨兽独角已迸射出土黄色光柱。
“轰！”
三人合抱的枯木应声炸裂，林轩在空中拧腰翻身，碎玉红光裹着冰渣刺向魂兽眼球。
那畜生却诡异地偏头避开要害，独角精准抵住玉芒，这绝非野生魂兽的战斗意识。
暗处的古榕树上，青袍老者指尖星辰砂缓缓流转。
当他看见少年肋下伤口再度崩裂却仍不肯退后半步时，
林轩的靴底在泥沼中划出十丈沟壑，七窍都渗出血丝。
碎玉突然自发悬浮于胸前，龙形虚影仰天长啸。
方圆百丈的毒瘴竟凝成万千冰锥，随着他挥臂的动作暴雨般倾泻。
“有点意思。”老者拂开扑向面门的冰晶，袖中飞出三枚青铜卦签。
当最后一头犀牛魂兽的独角即将洞穿少年胸膛时，沼泽深处突然升起二十八星宿的光柱。
林轩的瞳孔映出奇幻景象：那些荧光蘑菇不知何时移位成青龙七宿的排列，自己吐出的鲜血在卦象中燃烧。
裂地犀牛仿佛撞上无形壁障，兽瞳中的血色符文突然爆开，化作黑烟消散在星辉里。
“还不快走？”苍老声音似从四面八方传来。
少年咳着血沫冲向禁地深处，背后传来老者与魂兽首领的碰撞声。
气浪掀飞他束发的布带，余光瞥见空中交错的金色卦纹与土黄兽影，那威压竟比父亲全盛时期还要恐怖。
当晨曦撕开毒瘴时，林轩终于跌坐在葬龙渊的龙首岩下。
他颤抖着捧起溪水，却看见倒影中站着个背负青铜罗盘的老者。
溪面竟映不出对方容貌，只有星图在青袍上流转。
“能在血符控魂兽的围杀中活过一夜，龙神宿主果然不凡。”老者屈指轻弹，林轩锁骨处的龙鳞纹路突然发烫，“不过你这半觉醒的玄龟甲，可挡不住赵家请来的噬魂殿祭司。”
少年猛地转身，碎玉红光蓄势待发。
老者却早坐在三丈外的卧牛石上，腰间酒葫芦的云纹与祠堂壁画分毫不差。
林轩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扯开衣襟，心脏位置的玉珏光纹正与老者怀中某物共鸣。
“前辈是......”
“二十年前，有人托我保管半块龟甲。”老者晃了晃刻有星痕的玉珏，林轩怀中的碎玉顿时脱手飞出，与那玉珏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太极，“看来那老乌龟算得不错，星陨之时当有龙现。”
林轩的伤口在太极图照耀下飞速愈合，昨夜战斗时听到的龙吟声再次在识海回荡。
当他注意到老者用星辰砂在岩壁上勾勒的阵法与沼泽星图相呼应时，多年疑问终于脱口而出：“您早知道我会来葬龙渊？”
老者笑而不答，袖中飞出的青铜卦签在虚空划出灵力轨迹。
当第三枚卦签钉入林轩脚下岩缝时，整座龙首岩突然浮现出万千金色经络，宛如巨龙血脉。
“此乃困龙锁魂阵的阵眼。”老者轻抚岩壁，那些金线便顺着他的指尖游动，“赵家以为借噬魂殿之力就能夺取龙神精魄，却不知真正的传承需要星月同辉作引......”
远方突然传来沉闷雷声，老者掐指皱眉：“血月当空提前了三天。”他转身凝视林轩额间忽明忽暗的魂纹，袖中星轨罗盘疯狂转动，“小子，想活过下一个朔月之夜吗？”
林轩抹去嘴角血渍，目光灼灼：“请先生教我破局之法。”
老者突然并指如剑点向他眉心，龙鳞纹路瞬间蔓延全身。
当刺痛感抵达后颈时，林轩惊觉自己竟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魂力微粒。
老者周身涌动的湛蓝光晕，分明是比父亲还要精纯十倍的水系魂力。
“记住这种感觉。”老者收回手指时，林轩浑身龙纹已隐入皮肤，“真正的魂灵修炼可不是街头把式......”
话未说完，老者突然挥袖卷起少年。
林轩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万丈悬崖边的石台上。
下方云海翻腾，隐约可见二十八根通天石柱按星宿方位矗立。
“这是......”
“嘘——”老者示意他凝视云海漩涡，“仔细看魂力潮汐的纹路。”
林轩的瞳孔突然覆上金膜，原本混沌的云气在他眼中化作亿万条灵力丝线。
当某条银白色丝线掠过眼前时，他本能地伸手去抓，指尖竟迸发出比昨夜强烈十倍的冰霜。
老者见状大笑，葫芦里的酒液泼向云海，霎时化作银河倒悬的奇景：“好！”
好！
好！
能见星辉魂脉，这天地囚笼总算后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