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脊雪线

断刀插进冰层的瞬间，楚夜听到了龙吟。

不是威震九霄的怒吼，而是某种贯穿时空的悲鸣。冰蓝色鳞片从刀身剥落，露出内里暗金色的材质。那些被星砂腐蚀的锈迹突然活过来，沿着他的虎口爬上右臂，在皮肤表面形成鳞甲状纹路。

“别碰那些冰！“少女的呵斥伴随着破空声袭来。青铜箭矢擦着楚夜耳际飞过，钉入他面前突然隆起的冰丘。箭尾翎羽炸开成金色结界，挡住喷涌而出的玄冥寒气。

楚夜转身时，锈刀自动横在胸前防御。三丈外的冰台上站着戴雪狼面具的少女，她手中骨弓还残留着星辉，兽皮短袄下露出缀满银铃的脚踝，北境冰夷族的装扮。

“你身上有楚江寒的味道。“少女抽动鼻翼，面具下的声音骤然变冷，“三百年前他骗走我族圣物时，也是这般裹着星砂的恶臭。“

楚夜刚要开口，脚下冰层突然塌陷。被箭矢钉住的冰丘炸开，窜出十二条布满吸盘的触须。这些紫黑色触须表面浮现金色咒文，与离火宗修士衣襟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少女旋身射出七箭，箭矢在飞行中幻化成北斗阵型。当贪狼星位的光箭击中触须时，楚夜右臂的鳞甲纹突然发烫，锈刀不受控制地劈向摇光星位，那里看似空无一物，刀锋却斩落了半截透明触须。

“你能看见命门？“少女语气首次出现波动。她扯下面具露出银白色瞳孔，眉心浮现冰晶状纹章：“跟着我的箭路走！“

更多触须破冰而出，每条触须都浮现不同的宗门印记。楚夜在箭雨中腾挪，发现每当锈刀接触触须，就会浮现零碎记忆：父亲在雪山腹地刻录星图、母亲将玉佩系在他颈间时眼含泪光、还有祠堂那具与自己相同的尸骨手腕处缠绕着冰夷族银铃......

“坎位三步，震宫起刀！“少女的提醒让他惊醒。楚夜顺势滚向东南方，锈刀插进冰缝的刹那，整片冰原突然倾斜。他们所在的区域竟是被冰封的龙脊，此刻正在星砂侵蚀下缓缓苏醒。

龙尸空洞的眼窝亮起幽蓝鬼火，楚夜右臂鳞甲开始向脖颈蔓延。少女甩出缠满符咒的绳索捆住他腰间：“不想变成星傀就封住气海！这些龙怨冰是混沌种的...“

话音未落，龙脊彻底竖立成垂直的冰崖。楚夜在坠落中看到冰层深处冻结着无数修士，他们保持着战斗姿态，面容竟与各派史书记载的“飞升前辈“完全一致。最底层的玄冰中，头生龙角的女子双手结印，她脚下法阵与楚家祠堂地砖的纹路分毫不差。

锈刀突然发出渴求的震颤，楚夜不受控地刺向玄冰。刀尖接触冰面的瞬间，冻结三百年的龙角女子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