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日蚀计

太液池底渗出的血水染红了白玉阑干，程九章盯着水面倒影的日轮，瞳孔逐渐收缩成针尖大小——那道本该在未时三刻出现的日蚀黑斑，此刻正在巳时初刻吞噬光明。

“程大人，朱雀街积水已没过马腹！“工部侍郎的皂靴陷在淤泥里，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昨夜炸开的盐晶腐蚀了青石地基，此刻三百里京城水道正倒灌着猩红的铁锈水。

程九章突然跃上望楼鸱吻，玄铁算盘在日光下拆解重组。当第七根横梁嵌进日晷缺口，投下的阴影恰好指向冷宫枯井。他染着靛蓝墨汁的手指在空中虚划，竟用雨幕作算筹，解出《九章算术》缺失的“日蚀篇“。

“午门地砖下埋着前朝镇水兽。“他甩出金蚕丝缠住狂奔的惊马，“烦请侍郎大人掘开第七块螭吻砖，内有崔后改良的泄洪渠图纸。“

暴雨中忽然传来裂帛声，萧明昭的玄金翟车撞开溃堤人群。她怀中抱着的青铜匣渗出冰霜，匣面星图与残缺日轮完美契合。当玉韘嵌入匣底凹槽时，整座皇城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下面精钢铸造的齿轮河道。

“这不是泄洪渠......“工部侍郎的惊呼被齿轮咬合声吞没，“是墨家失传的'璇玑水道'！“

萧明昭的银针挑开程九章湿透的衣襟，九宫格刺青正随着日蚀进程渗出金液：“程大人演算三日，可算出这场雨里掺了多少漠北火油？“

话音刚落，溃堤处突然爆出冲天烈焰。火舌舔舐着铁锈水，将雨幕烧成血色蒸汽。程九章咳出带金的血沫，在钢闸上画出河图洛书：“火油比重小于雨水，该往高处寻源——比如三殿下新挖的运河故道！“

朱雀门方向传来号角声，玄甲卫正架设水龙车。萧明昭却撕下袖口鲛绡，浸了火油掷向空中。鲛绡遇火不焚，反而显出水道脉络图——正是裴述大军的粮草运输线！

“报！冷宫井中爬出个女子，容貌与公主一般无二！“

萧明昭抚摸着青铜匣内的冰晶，那是量子计算机启动前的冷凝液。当她踏入朝堂时，满殿哗然——龙椅旁竟站着个锁骨嵌琉璃的“永宁公主“，裙下露出精钢义肢。

“妖孽！“林后摔碎翡翠盏，碎片割破“替身“手腕。蓝血喷溅在蟠龙柱上，竟蚀出漠北文字。萧明昭突然甩出玉韘，碎片嵌入替身胸口，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震落梁上尘灰。

“母后请看。“她掀开替身头皮，露出下面的青铜颅骨，“这才是真正的'巫蛊案'元凶——前朝偃师造的人傀！“

三皇子带着浑身蒸汽闯进大殿，手中拎着半截青铜活塞：“运河故道挖出的不止水钟，还有这个！“活塞内壁的螺旋纹，与程九章背上的刺青如出一辙。

日全食降临的刹那，量子计算机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图。萧明昭在群臣惊恐的目光中，将玉韘插入替身的电子眼：“传本宫令，开启'龙渊'计划。“

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三百具人傀在暴雨中苏醒。而太液池底缓缓升起的，竟是艘刻着凤纹的青铜潜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