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吃萨皮埃哈大盖特曼的面包
卡尔的谋划是令萨皮埃哈家族作为瑞典代理人，逐渐控制整个波兰立陶宛联邦，进行改革，培养出个可以与俄国对抗的盟友。
只是萨皮埃哈家族目前的版图，仍然是联邦的一角，要令其快速扩张，就必须由瑞典给予援助，赠送物资，亲自下场武装和训练其军队。
马格努斯·斯滕伯格少将正在立陶宛负责防御俄国，目前，卡尔还没有收到俄国入侵的消息，无事可做的斯滕博哥便可以帮助立陶宛军队进行军事改革。
斯滕伯格已经在立陶宛待了好几个月，还同萨皮埃哈家族共同与贵族联盟作战过，相比其他瑞典军官，已经算是个立陶宛通，他很爽快的答应卡尔交待的任务，又与卡尔一同参观卡齐米日·扬·萨皮埃哈帐下的军队，以制订军事改革计划。
“萨皮埃哈家族掌控下的立陶宛军队骑兵主要由鞑靼旗队、翼骑兵旗队和装甲骑兵旗队组成，步兵由特拉西瓦尼亚人与瓦拉几亚人组成.......至于家族自己的私军，主要是当地贵族组建的科萨克骑兵。”
在参观立陶宛军队阅兵时，斯滕伯格向卡尔报告萨皮埃哈家族拥有的军事力量，接着，他又指着举起各色旗帜的德国雇佣兵说道：
“萨皮埃哈家族也不是没有见识过西欧的军事技术的。他们有些家族成员参与过大土耳其战争，作为辅助部队与帝国军并肩作战，耳渲目染下学习过部分西欧战术。在战时，扩大规模的立陶宛军队，会从德国招募零零散散的招募雇佣军连队。”
接下来的军事演习里，立陶宛军队依旧表现出出色的战术能力，特别是在瑞波双方联合举行的骑术表演中，翼骑兵旗队和鞑靼旗队中的骑士们，无情的嘲笑着瑞典人在马上笨拙的姿态。
瑞典骑兵往往来自贵族，他们从小就能接触到马匹，开始训练马术，入伍后服役时间更长、训练更佳，在欧洲骑兵中名列前茅。就这样，瑞典骑兵都无法与鞑靼人和波兰人抗衡，那就更别说质量较差的德意志骑兵。
“哈哈哈，看来我旗下的小伙子，还是很厉害的吗！陛下帮助我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们雇佣些瑞典士兵或者德国士兵就好，没有必要将立陶宛军队完全改一遍。”
卡尔身旁，见到瑞典人吃瘪后扬眉吐气一回的卡齐米日·扬·萨皮埃哈笑着对卡尔说道。
之前，卡齐米日完全为精锐的瑞典步兵所震惊，现在看来，双方还是各有所长。
只是卡尔当然不同意卡齐米日的见解。
“问题在于数量，”卡尔耐心向卡齐米日解释道，“按照瑞典模式或者德国模式培养起来的步兵，他们只需要一杆燧发枪，加上作为近战武器的枪刺或者短剑，以及火药和铅弹，便可以上战场。我想请教您，武装翼骑兵需要什么呢？”
“首先需要一匹好马，这匹马速度要快，要足够的高大，用来冲击德意志人的步兵编队。这匹马还要有优秀的耐力，足以在大草原上追逐鞑靼骑射手。无论从土耳其、波斯还是德国进口这样的马匹，都需要花费至少200提罗兹，理想情况下，每名翼骑兵至少要配备3匹这样的马。”
“仅仅马匹就需要花费600提罗兹！”卡尔忍不住的惊叹道。
“是的，然后他们还需要准备盔甲，通常是从德国进口的带着裙甲的半身板甲，有些人则认为像东方人一样的鳞甲更好。长枪和马刀是必需品，此外还需要准备弓箭、手枪或者卡宾枪作为远程武器。”
“我想一名翼骑兵的花费完全抵得上十万名步兵的！可是一名翼骑兵在战场上大概连三倍于己的步兵都无法打败。”
卡尔依然给了卡齐米日一些面子。假如翼骑兵数量太少，连步兵阵型都无法打破的话，一名翼骑兵的价值恐怕还抵不上一名使用步枪的步兵。
“从理论上是这样说的，”卡齐米日尴尬的说，随后，他忽然觉得，卡尔的话中有些逻辑漏洞，“可是据我所知，除了不需要配备盔甲，瑞典骑兵的花费也不比翼骑兵低多少。您怎么能拿瑞典步兵的花费和波兰的骑兵比较呢？”
“是啊，可是瑞典军队只有四分之一是骑兵，你负责的立陶宛军队和萨皮埃哈家族的私兵，却有一半到四分之三的士兵是骑兵。实际上，这些没有步兵和炮兵的掩护，完全无法对付形成方阵的萨克森军队。还不如裁散一些，招募瑞典训练下的正规军，步骑炮结合，才能发挥更大威力......”
萨皮埃哈听卡尔说了这么多，反而昏昏欲睡。他没有放下作为波兰贵族的骄傲，仍然觉得，虽然对付萨克森人确实需要德国式的步兵，可是在广阔的东方，特别是与鞑靼人交锋的大草原上，传统的波兰骑兵仍然很重要。
虽然技术在进步，可是那是将来的事情，眼前，掌握着精锐骑兵力量的萨皮埃哈家族，怎么可能就放弃自己擅长的骑兵，从头去搞什么线列步兵呢？
当然，卡齐米日业确实听说过，隔壁的俄罗斯也在放弃传统的波耶骑兵和鞑靼骑兵，开始学习西欧列强建立新军。可是，俄罗斯的军事改革结果并没有经过检验，相反，那些认为彼得改革会毁掉俄国，毁掉俄军的军事报告，倒是如雪花般在波兰立陶宛联邦被传阅。
所以卡齐米日在军事改革的事情上，宁愿暂时得过且过，瑞典能给些武器，帮助培训些炮兵，提供雇佣兵就行，完全没有必要大改嘛！
眼见卡齐米日不为所动，卡尔叹了口气，看来，讲道理说服一个人，实在是太困难。既然如此，不如换种方法，讲利益来说服卡齐米日。
于是，卡尔靠近卡齐米日几步继续劝道：
“翼骑兵也好，鞑靼骑兵也好，都是立陶宛的军队，理论上归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指挥，只是萨皮埃哈家族掌握着立陶宛的军事部门，才听从你们的命令，等索别斯基家族复位，未必没有易手的风险，为何不乘着联邦的混乱，彻底改组立陶宛军队，将其变成萨皮埃哈家族掌控的私人军队呢？”
卡尔的话如醍醐灌顶，使卡齐米日两眼放光，顿时开悟。
既然搞军事改革，为什么非要纠结到底好不好用呢，对自己有利就可以了嘛！
萨皮埃哈家族对立陶宛军队只是公器私用，只有最高层的将军，属于萨皮埃哈家族，或者属于萨皮埃哈家族的附属家族。
底下翼骑兵旗队，从军官到士兵，都是由小贵族担任，他们对萨皮埃哈家族毫无忠诚可言，有些人还出自与萨皮埃哈家族作对的小家族，内心里说不定还怀着仇恨。
假如萨皮埃哈家族成员失去立陶宛大盖特曼、立陶宛大元帅等职位，这支军队就瞬间会被王室任命的新官员掌控。
所以要彻底掌控立陶宛军队，萨皮埃哈家族可以在瑞典人的帮助下，从头训练军官和士兵，培养支完全忠于家族的部队。
“陛下，您说得对——我的意思是，立陶宛军队真的是落后欧洲列强太多了，必须改革，现在就改革，毕竟，落后就要挨打啊！”
卡齐米日紧紧的握着卡尔的手，激动的说道。
萨皮埃哈家族的行动效率很快，仅仅数日之后，就从私人军队中征募100名波兰贵族，送到斯滕伯格帐下训练，他们像瑞典人一样，学习使用步枪和刺刀，随后又进行战术理论的培训，成为军队骨干，作为军官指挥将来的立陶宛军队。
当然，新建立的立陶宛军队也不完全是瑞典军队的复刻版，他们的装备和战术，更像德意志军队。
毕竟瑞典的卡洛林战术，实在是太过邪道，讲个与主流反其道行之。瑞典步兵甚至不装备刺刀，而是先近距离射击一轮，随后拔出剑，在长枪手的掩护下进行冲锋。这对步兵素质要求极高。
立陶宛军队吗，就像德国人那样，用燧发枪和刺刀，搞正常的线列战术就行。
经过段时间训练，这支100人的骨干队伍，已经初步成型，他们穿着瑞典赠送的蓝色军服，排成线列，接受卡齐米日的检阅。
“吃谁的面包？”领头者大喊道。
“吃大盖特曼卡齐米日的面包！”众军士们回答道。
“穿谁的制服？”
“穿大盖特曼卡齐米日的制服！”
“为谁练兵？”
“为上帝和大盖特曼卡齐米日练兵！”
在众人的呐喊声下，卡齐米日向检阅中的队伍挥了挥手。
这瑞典人训练军队真有一手。
卡齐米日欣慰的笑了。看来，萨皮埃哈家族不久就要成为立陶宛王国真正的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