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量子核心
空间站剧烈震颤的瞬间，陈默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无数发光的数据流。他本能地抬手，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分解成蓝色光粒——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崩解，而是某种量子态的转化。
“别抗拒。“先知的声音仿佛从深海传来，“让能量引导你。“
陈默强迫自己放松，任由那些光粒包裹全身。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正悬浮在地球同步轨道之上。下方蔚蓝的星球表面，七道暗红色裂痕正在大陆板块间蔓延，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
“这是......“
“量子视界。“先知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现在你看到的，是地球能量场的真实形态。“
陈默转动视线，发现太阳风与地磁场交织成淡金色的光茧，而那些暗红裂痕正贪婪地蚕食着这层保护罩。在太平洋深处，一团耀眼的蓝白色光球正在剧烈脉动。
“那就是量子核心。“先知说，“当裂痕触及它时......“
画面突然切换。陈默看到东京铁塔在紫色闪电中崩塌，自由女神像被黑雾侵蚀成粉末，无数黑影从地缝中涌出。人类军队的炮火穿过它们的身体，就像击中全息投影。
“维度坍塌。“先知的声音带着悲怆，“三维宇宙将像沙堡般溃散。“
剧烈的疼痛将陈默拉回现实。他跌跪在金属地板上，鼻腔里满是血腥味。林雨晴正用纳米绷带为他止血，但那些伤口表面泛着诡异的黑斑。
“你只有三十分钟。“先知的白眼流出血泪，“空间站护盾崩溃前，必须完成共鸣。“
白夜突然破门而入，长袍染满焦痕，“暗影的先锋部队突破了第三防御圈，它们的目标是反应堆！“
先知的水晶球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图。七个红点正在逼近，每个都代表着足矣摧毁城市的能量源。“七星噬月阵......“先知咳嗽着吐出黑血，“它们要切断空间站的轨道锚点。“
陈默扶着墙壁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灯光下呈现双重视觉——一个是正常的人影，另一个却是不断变幻的几何图形。“我需要做什么？“
先知指向大厅中央突然升起的圆柱装置。那是个类似粒子对撞机的环形结构，内壁刻满会流动的甲骨文。“进入共鸣舱，你的意识会暂时与量子核心同步。“
警报声陡然提高八度，舱壁突然被撕裂。三只长着蝙蝠翅膀的机械生物冲进来，它们胸腔内跳动着暗红晶石。白夜挥剑迎击，剑光在金属表面擦出量子火花。
“带他过去！“白夜大喊，“这里交给我！“
林雨晴拽着陈默冲向共鸣舱。通道两侧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映出墙上正在融化的守夜人徽章。某个瞬间，陈默似乎听到父母的声音在耳畔低语，那场大火中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U盘，母亲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钢化玻璃......
“到了！“林雨晴启动舱门，突然闷哼一声。她的后背插着半截断裂的等离子刃，伤口处腾起青烟。
陈默下意识地抬手，蓝光自动形成电磁屏障挡住后续攻击。他这才看清追击者——那是个全身覆盖生物装甲的改造人，面部镶嵌着张教授的眼球。
“惊喜吗？“改造人发出电子合成音，“老东西的视觉神经真好用。“
愤怒像超新星爆发。陈默的瞳孔完全转化为数据流的形态，整条走廊的金属结构开始共振。改造人胸口的晶石突然过载，在惨叫声中炸成血雾。
“进去！“林雨晴用最后的力气把他推进共鸣舱，“别让它们......“
舱门闭合的瞬间，陈默看到更多黑影吞没了她的身影。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他的意识被拉入光之漩涡。
再次睁开眼时，他站在由光线编织的沙滩上。海浪是流动的星河，天空悬挂着十二个月亮。有个蓝发少女蹲在潮间带，正在捡拾发光的贝壳。
“你好慢呀。“少女转身，瞳孔是交错的星云，“我等了三十个地球年呢。“
陈默突然无法呼吸。少女的容貌与他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额间多了一枚菱形晶石。
“量子核心的具象化......“他想起先知的教诲，“你是地球的意识体？“
少女轻笑，指尖跃动的光点化作飞鸟：“准确地说，我是你们称之为盖亚的原始程序。而那些裂痕，“她指向正在侵蚀星空的暗红，“是系统漏洞催生的病毒。“
海浪突然变得狂暴。陈默看到海底升起巨大的黑色立方体，表面流淌着血色的斐波那契数列。
“它们要改写我的底层代码。“盖亚的身影开始闪烁，“当圆周率被篡改时，所有依赖数学法则存在的物质都会......“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两人周围爆开无数公式，黎曼猜想与杨-米尔斯理论在空中碰撞湮灭。“告诉我怎么阻止！“
盖亚的星云瞳孔突然收缩成奇点：“成为我的防火墙。“她贴近陈默的耳边，“代价是你的物质形态。“
空间站的爆炸声穿透维度传来。陈默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量子化，而黑色立方体已经逼近到能看清表面的邪恶图腾。那是无数扭曲的人类面孔，在暗红代码中哀嚎。
“我同意。“
盖亚绽放出超新星般的光芒。陈默感觉意识被撕碎重组，无数文明兴衰的知识涌入脑海。当他再次睁眼时，已经化作高达千米的光之巨人，矗立在量子海洋之上。
黑色立方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表面伸出亿万条数据触手。陈默抬手召唤电磁长矛，发现武器竟是地球磁感线的具象化。
“以人类之名——“他的声音引发太阳风暴，“肃清！“
这场在量子层面的战争持续了百万分之一秒。当陈默的意识回归肉体时，共鸣舱已经变成熔化的金属残骸。他躺在废墟中，看到空间站外漂浮着暗影生物的残肢，以及正在闭合的空间裂缝。
白夜拄着断剑跪在不远处，林雨晴的医疗舱悬浮在能量泡中。先知的水晶球碎了一地，老人用最后的力气指向东方渐白的天空。
陈默顺着方向望去，晨曦中浮现出七个光点，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模样。每个光点里都隐约可见巍峨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不属于这个维度的气息。
“原来......“他咳出闪着蓝光的血液，“这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