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却是故人归
入夜，刘启躺在卧房内，来回翻转，无心入眠。
一想到赵方的色，他脸色瞬间阴沉，猛地坐起身，缓步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子推开，抬头仰望。
“现在没了常山百姓支持，该如何前往行唐。”
刘启一面沉思，一面低声轻语。
赵方突然战死，对刘启等人打击实在过重，不仅仅是作为兄弟的赵云，连同乐进听完消息都忿忿不平。
不停吵嚷着要与于毒决一生死。
可眼下，刘启连几百号军士都保证不了，何以保证能护住更多人！
“怎么，一个人望月亮多无趣！”就在这时，阴暗处缓缓走来一道瘦长的人影，手里隐约提着一坛酒。
“刘启，好久不见！”
借着月色，刘启定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忍不住喊道：“王弘，你不是跟刘质走了吗？”
“当初我们几人约定跟着你！”王弘声音由远及近，很快推开房门，笑道：“你刘启不在，让我去哪？”
“王弘...”
人一生能有这等好友，确实足慰平生。
“你这老小子，都把我感动哭了！”刘启吸了吸鼻子，苦笑道：“就一个人，卞翔那贪财贼呢！”
“他跟着刘质走了！”
两人一齐站在窗子边，王弘余光看了刘启一眼，将酒壶递过去，道：“刘启，干！”
咕嘟咕嘟...
刘启一手接过酒壶，猛地灌了一口，险些被呛到。不过当那酒入喉后，却感到一种醇厚的口感，并无杂味。
“这是什么酒？”刘启擦了擦嘴，好奇问道。
王弘微微一笑，自顾自喝了一口，朗声道：“这是赵酒，酒香醇厚，就像是当年那些赵国义士般。”
“纵然前方困难重重，亦不回头！”
“哪怕风霜刀剑，亦生死无悔！”
感受到王弘酒后说的话，刘启眼前似乎都看到战国时，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通过改变使赵国跻身强国之列。
赵人如此，赵酒亦如此。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启有时都感到王弘深藏不露，可又行事低调，叫人难以看透。
“王弘，要为赵方报仇，你可有什么办法？”刘启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弘收起方才的放浪形骸，下颚的山羊胡还沾着些酒水，笑着说道：“很简单，招募军士和黑山军打！”
“这..行得通吗？”刘启面带疑惑，轻声道：“上次那些乡勇都被杀了，而且现在我一无粮食，二无钱财...”
“拿什么举兵杀贼！”
“就你！”见到刘启面有疑惑，王弘坚定说道：“有你在，这真定百姓便有了主心骨，有你在，就什么都会有！”
王弘这口才，刘启都忍不住夸赞。
若他出生在新世纪，搞不好都能成为一名成功学大师。
“我？”
“对！”
王弘用手指着刘启，再度坚定说道：“就你！”
“没有粮食，我们大不了再去向那些富户去借！”王弘脸色红润，满口酒气：“没有人，我王弘就给你去乡、去亭里喊！”
“只要是你在，就一定能行！”
“王弘...”
刘启真是被说得眼中噙泪，谁曾想，刚准备煽情说一句，王弘立刻捂着嘴巴，快速冲出了房门，站院子内一阵呕吐。
呕吐物夹杂着酒气，登时令人闻到不适。
“王弘，明早起来记得一起商议事情！”刘启喊了一句，旋即赶紧将门窗关紧，钻回榻上继续休息去了。
直至翌日清晨，他才将房门打开，伸了一个懒腰。
而王弘则依门而眠，那陶瓷酒壶滚落到一旁。
“走，进去休息！”刘启用力将王弘背起，转而带到房内休息，而后则是关上房门，独自向大门走去。
大门缓缓打开，眼前一幕却叫他再度惊诧。
“子龙...”
“你们...”
县署门口，数百人乌泱泱聚在一起，为首者正是赵云，以及乐进，他们头戴白巾，目光炯炯盯着开启的大门。
“兄长，请你为赵大哥报仇！”乐进一步上前，厉声喝道。
“对...报仇！”
“报仇！”
一时间，众人复仇的呼声响彻真定县每一处角落。
刘启侧脸看了乐进一眼，快步走上前，试图将赵云扶起，低声道：“子龙，你先起来，你家兄长的事...”
“刘大哥！”
赵云打断刘启的话，微微抬头望着对方，声音沙哑道：“云自小习武，家中全由兄长照料，如今他死了...”
“为弟不能替他报仇，再无颜面活在这世上！”
灼灼目光下，刘启看到赵云眼中那团复仇的火焰，抬头扫了一眼众人，眼神同样如此。
刘启无法...也不能拒绝他们！
能在门外等候许久，还是说明赵云、乐进等人相信自己，否则他们二人连夜便可以带着这些人离开真定县。
“好！”刘启重重点点头，冷声道：“子龙，起来！”
“要为你兄长报仇，就要先站起来！”刘启看了一眼赵云，又转而向众人喊道：“都站起来，没人能让你们跪下！”
“我刘启也不可以！”
说到这里，刘启给乐进使了个眼色，他立即跑近前，一并将赵云搀起来。
而后，众人在刘启目光注视下，也渐渐起来！
“今日，我刘启答应你们，来日必然要拿于毒的人头，来祭奠你们的亲人！”
说到这里，刘启又从赵云手中取过一条白巾，扎在自己额头前，喝道：“现在，你们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等些时日，我必然率领你们诛杀那帮贼军！”
众军士听到刘启让他们休息，都面面相觑，似乎觉得这句话不合时宜。这时，乐进想要上前喊一嗓子，替其助势。
但被他拒绝，刘启让乐进搀扶好赵云，径自走上县署台阶。
“各位乡邻，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你们依旧愿意相信我，刘启感激不尽。”说着，刘启躬身拱手，向众人行了一礼。
“往日你们听我军令，也只是因为我是县尉，手底下又有子龙、文谦两人在，不敢违抗。”
“现在，我给诸君一个选择，愿意听令留下来的，站着别动！”
“若是有想走的，我刘启亦是不留！”
“你们自己选择吧！”
军士们再度陷入争议，不少人不时看看乐进，或者看下瞅一眼赵云，似乎想知道他们的意思。
两人却都背对众人，眼光直挺挺盯着刘启。
“我等愿誓死追随刘县尉！”
“我等亦是如此！”
等了半晌，终于有人大声喊了一句，紧接着又是一句，直到声音陆续起此彼伏，直至刘启示意众人不必再喊，这才安静下来。
“好，那我现在发布第一个命令！”
刘启扫视众人一眼，认真道：“子龙、文谦，带军士回到营内好生休息，不得耽误！”
“违令者，杖一百！”
“诺！”乐进、赵云齐声道，两人立刻领着众人回去，县署又恢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