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0章 生日快乐
把怀里的小猫咪放进宠物箱,李儒白要下班了,小猫还敲着玻璃,玻璃珠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好像不舍得他。
店长是个女店长,看他还在猫面前驻足,忍不住笑:“我们这只咪咪最喜欢你呢,你来了之后都不让别人抱,只想要你抱着,很巧,它也叫小白。”
李儒白手指点了好几下玻璃,那只猫就跳起来想抓他的手,他笑了一下。轻声对它说:“小白,我要回家了。再见。”
他其实还想和它说,小白,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它只是一只猫咪,是没有人类的情感的。
他侧过身,和店长道别,今天是他最后在猫咖打工的日子,猫咖这里拿不到什么钱,可他路过这里的时候,突然就想摸摸猫玩玩狗,那条通往猫咖的路,他走的很多遍,都是忙碌的错过。
只是现在他因为一个人,生活慢下来了,他才重新有了对生活的激情,觉得世界是那么可爱。
他一个人回家,今晚的月色很美,他今天过生日,或许也可以在外逗留一会,留住暂时的好心情。
从农村跑到这座城市,李儒白不怎么过生日,因为没人给他过,
只要不想要,就不会失望。
他觉得自己过的也挺好的。可是头一次也会想,这可能比之前的生日要不同些,他过了今晚就要成年了
。
别人成年了,可以去网吧了,可以去玩游戏,可以做自己以前不能做的事了。
真好。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李儒白工作了很久,回来了。
还是空荡荡的楼房,可惜老头还在病房里,他不知何时停在了房子前,借着月光瞧见,铁门已经生锈了。
他一直在攒钱,希望以后能买个大房子。他结婚的时候,要请好多人,房子够大,就都能坐下。还要留三个空位置,给爸爸,给妈妈,还有爷爷。
他没进门,而是
拿出一个本子,上面他写满了很多数字,那是一笔又一笔的钱。
十八岁,她居然给了他十八万。可能还不止,他还没算清楚。
她请他吃饭。
她给他交医药费。
她带着他去玩。
她给他买衣服。
她带他去理发。
……
他计算着,看着那累积的数字。
数字似乎也不在冰冷,而变得滚烫。
于是他也似乎被温暖了。
看她IP地址已经出省了,现在在哪里呢。
他坐在阶梯上。看着天空的星星。星星闪着光。他默默的想,如果星星能许愿,他想见见一个星期都没见的姑娘,对着星星许一个和她有关的愿望。
他笑了一下,这似乎是两个愿望。会不会太贪婪了。
寂静的夜,他
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风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昏暗的夜色中过来,他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幻听。
“李儒白。”
她从黑夜中过来,她的头发被风吹起,穿的是黑色外套,他过来时才没看见她,而她等着快要睡着了!
她还是很暴躁,“你他妈又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多久了吗?!整整三个小时!”
星星似乎实现了他第一个愿望。
那一瞬抬眼,对上她灼亮的眼睛,确认是她,李儒白心几乎滚烫起来。
心脏的炙热延至四肢百骸,数不清的血管里流动的血液无尽沸腾,黑夜里,他的眼睛紧盯着她。
她没看见他的怔然,她夜盲的很,为了节省电量,她关了手机,现在又打开照明。
她不只带了自己,还带了一大堆东西。
李儒白认出一些是电脑,还有游戏机。篮球……还有几个盒子。
他偶尔能在商城屏幕上看到,在打工时,听路过的少年们聊起的最火热的东西。太贵了,掰着指头都有点数不明白,他从不羡慕,却不是不喜欢,而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他从来没想过能拥有,甚至都没有向往的勇气。
而如今这些东西居然神奇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给你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也打不通!你拿着手机是在干什么?”她又骂他。
李儒白却一时间说不出话。
阎薪火骂够了,板着脸,看他说:“过来,我给你买了两双球鞋。看看合不合脚。”
她都是给他买衣服,还没买过鞋子,只知道大概的码。
李儒白看着她蹲下来,又打开一个鞋盒,包装一看就不便宜。
很好看的白球鞋,她很快又打开另外一个,是一双黑色的。
李儒白说:“可以的。”
他只是看着她。
阎薪火无语的说:“你试一下会死啊。”
李儒白摇摇头,“不想。”
阎薪火不想说了,又拿出一个小蛋糕,上面歪歪扭扭插了十八岁的蜡烛。她从兜里拿出火机,点燃那个蜡烛。
火光照着她的认真的脸。他看见她低下的睫,在眼睑上留下阴影。
一看时间,她等他比较久,快赶不上了飞机了。
她站起来,把蛋糕给他,“蛋糕你自己吃,我先走了。”
他没想过她一来就要走,双手接住那个蛋糕,他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小狗形状的。
他看着她走。捏蛋糕盘的手指忍不住用力,
突然叫住她,“阎薪火!”
他很紧张,却一定要说什么话了。
阎薪火回过头说:“干什么?”
火光把李儒白的脸照的更清楚,他的眉眼紧绷,顿了一会才说:“多少钱?”他仿佛用劲了所有气力,说:“我转给你。”
这是什么意思?阎薪火骂他:“我去你妈的!你发什么神经,送给你的礼物!”
忘了什么,她才突然想起来,大声喊着,她的声音穿透黑夜,直直戳中他的心脏,“生日快乐!成年快乐!李儒白!你许个愿吧!就许我越来越有钱!你不是说金主越有钱,你就有一直有钱拿吗?不亏本的买卖!”
他怔然无言,她说完,也当开玩笑,笑了几声,
手机照着路面,很快就走了。
李儒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久没有说话。
乘着温暖的烛光,他眼睛突然起了雾气。
五岁,母亲抑郁自杀,他什么也不懂,爬进棺材亲吻她惨白的脸,希望她还能抬起手如小时候把他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