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修啊
程峰在雨中开远后，李怡立刻拦了辆出租车：
“女子学院老校区，快！“
出租车驶入暴雨深处。
李怡检查了随身装备——只有一把折叠刀和曹达华留下的电击器。
他翻开手机相册，放大那张拼好的照片，突然注意到马克西装翻领上别着个不起眼的徽章：一个佛手拈花的图案，下方刻着“佛爷“二字。
这个标志与案件初期在车库墙上看到的涂鸦一模一样。
李怡的思绪飞速旋转：如果马克只是“佛爷“的代言人，如果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在警局内部...
出租车猛地刹车，打断了李怡的思绪。
老校区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雨中像张血盆大口。
付钱时司机欲言又止：“小哥，这地方废弃五年了，你...“
“校友回来怀旧。“
李怡勉强笑了笑，转身冲进雨幕。
实验楼的玻璃全碎了，风裹着雨滴在走廊上横冲直撞。
李怡握紧电击器，循着隐约的啜泣声来到三楼化学实验室。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烛光般微弱的光亮。
推开门刹那，李怡的瞳孔骤然收缩——林小雨被绑在教室中央，但不是独自一人。
她身旁站着穿警服的丁剑，而局长手中的枪正顶在女孩太阳穴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
丁剑的声音疲惫而平静，“曹达华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李怡的视线扫过房间。
林小雨虽然惊恐但似乎没有受伤，她面前的课桌上放着一个银色箱子和一本破旧的日记本。
“放了林小雨。“
李怡慢慢向前移动，“你要的是我。“
丁剑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李怡毛骨悚然：
“你以为这是复仇？不，这是清洗。“
他用枪管轻轻摩挲林小雨耳垂上的小痣，“三年前，就是这样的女孩害死了小婷。“
“小婷？马克的未婚妻？“
李怡的大脑飞速运转，“但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丁剑的眼神突然变得遥远：
“她是我侄女。我姐姐在海外结婚生的孩子，随母姓叶。“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虎口的伤疤，
“马克接近她是为了获取警方内部消息，但他没想到小婷真的爱上了他。“
雨声如鼓。
李怡突然明白了：“是你杀了马克...不是自杀...“
“他背叛了小婷！“
丁剑的咆哮震得窗棂颤抖，
“利用她接近那些欺负她的学生，然后在钟楼...那根本不是自杀！“
李怡注意到丁剑的枪口微微下垂。
他假装踉跄了一下，实则拉近距离：
“所以你利用方静和马克的计划，将计就计？“
“聪明。“
丁剑用空着的手打开银色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六支特制钢笔，
“马克以为复仇只是杀几个学生，但我要的是整个系统的崩塌。这些笔里装的是改良版218403，足够让参加明天教育峰会的所有官员...“
林小雨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丁剑分神的瞬间，李怡扑了上去！
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枪走火打碎了天花板上的灯管。
黑暗中，李怡感到丁剑的指甲深深抠进他肩膀的伤口。
剧痛让眼前炸开一片白光，但他死死抓住丁剑持枪的手腕。
一声闷响，子弹擦着耳朵射入地板。
“你根本...不明白...“
丁剑的呼吸喷在李怡脸上，带着金属味的血腥气，
“这个系统...腐烂到根了...需要彻底清洗...“
李怡的膝盖狠狠顶在丁剑腹部。
局长闷哼一声，手枪滑落到墙角。
两人同时扑向武器，但李怡抢先半步，用脚尖将枪踢向林小雨！
女孩挣扎着用绑在背后的手够到了枪。
丁剑见状，突然改变方向冲向讲台上的银色箱子。
李怡纵身一跃，在丁剑碰到箱子的瞬间将他扑倒。
两人撞翻课桌，那本旧日记本掉落在地，扉页上的照片滑了出来——年轻时的丁剑搂着一个穿白裙的少女，背景是女子学院钟楼。
“她那么像她妈妈...“
丁剑突然停止了挣扎，声音里充满李怡从未听过的脆弱，
“小婷死后，我在她日记里发现真相...那些女生在她的饮料里下药，把她骗到钟楼...而方静为了学校声誉，压下了所有证据...“
林小雨终于挣脱了绳索，颤抖着举枪指向丁剑：
“那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
丁剑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因为你们都是这个腐烂系统的产物。“
他突然从袖口滑出一把小刀刺向李怡！
枪声响起。
丁剑的右肩爆开一团血花。
他踉跄着后退，撞开了窗户。
暴雨瞬间浇湿了他的后背，血水在脚下汇成小溪。
“程峰？“
李怡惊讶地看向门口。
刑侦队长举着冒烟的配枪，脸色比雨水还冷。
“跟踪你的手机信号来的。“
程峰慢慢走近，“听到够多了。“
丁剑突然笑了，鲜血从嘴角溢出：
“程队长...你以为自己很干净？三年前那起'自杀案'的现场勘查是你负责的...“
他的身体开始向窗外倾斜，“你明明发现了挣扎痕迹...却写了假报告...“
程峰的脸色变得惨白。
丁剑最后看了李怡一眼，突然向后仰去！
“不！“
李怡冲到窗边，只抓到一把空气。
丁剑的身体像断线木偶般坠落，在雨中的水泥地上绽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林小雨的啜泣声将李怡拉回现实。
他转身看到程峰正检查那个银色箱子，表情异常复杂。
“这些钢笔...“
程峰的声音有些发抖，“和马克用的一模一样。“
李怡拾起地上的日记本，翻到最后几页。
小婷清秀的字迹记录着她发现的一个秘密：
“J老师今天又在实验室熬煮那些奇怪的草药...我看到她往学姐的杯子里加了什么...我必须告诉叔叔...“
日记戛然而止，最后一行日期是1992年4月3日。
“J老师...方静？“
李怡突然明白了，
“不是学生欺负小婷，是方静在用学生做实验！丁剑被仇恨蒙蔽，找错了复仇对象...“
程峰默默合上银色箱子：
“这个要上交。“
他看向李怡，眼神中有种奇怪的解脱，“丁剑说得对，系统确实腐烂了...但解决方式不该是这样。“
雨声渐歇。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程峰叫的增援。
李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逐渐聚集的警车和救护车。
丁剑的尸体被白布覆盖，像一片被雨水打落的枯叶。
“他最后说的...关于你写假报告的事...“
程峰的金牙在闪电中一闪：
“三年前我刚调来刑侦队，方静拿我母亲的手术要挟我。“
他苦笑着举起银色箱子，“现在，该清理真正的毒素了。“
林小雨突然指着箱子：“那里面...少了一支笔！“
程峰猛地打开箱子——原本六支钢笔的位置，现在空了一个卡槽。
“丁剑刚才...“
李怡的血液瞬间冻结，“他调包了！“
两人同时冲向楼下，但为时已晚。
救护车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摘下口罩，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微笑——是王建国！
随即跳上驾驶座，救护车尖叫着冲进雨幕。
程峰立刻掏出手机：“全城通缉那辆救护车！车牌号A-“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程峰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
李怡扑倒他的同时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对面教学楼顶，一个黑影正收起狙击枪。
“程队！坚持住！“
李怡撕开衬衫压住伤口，但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
程峰的金牙沾满血沫，却还在努力微笑：
“看来...系统比我想的...腐烂得更深...“
他的手突然抓住李怡的衣领，“小心...教...“
那只手垂了下去，和曹达华一样，留下未完成的警告。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李怡跪在血水中，看着两具尸体被抬走，一具盖着白布，一具盖着警旗。
林小雨颤抖着将日记本递给他，扉页照片上的丁剑和小婷在雨中微笑，背后钟楼的指针永远停在4:03。
“李侦探...“
林小雨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怡合上日记本，看向警局大楼的方向。
某个角落里，一支装满毒剂的钢笔正等待着它的目标。
而开枪的人，此刻或许正穿着警服，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
“继续查。“
他轻声说，雨水冲刷着脸庞，分不清是泪是雨，
“为了曹达华，为了程峰，为了所有被这个腐烂系统吞噬的人。“
警笛声中，新的猎影游戏开始了。
这一次，猎人成了猎物，而阴影中的“佛爷“，终于要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