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继续修改
解剖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李怡将额前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橡胶手套上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死者的胸腔，一股混合着河水腥味和内脏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第三根肋骨断裂，断面整齐，符合外力作用特征。”
李怡对着录音设备说道，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轻轻拨开肺叶，突然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助手小张凑过来。
李怡没有回答，而是将肺组织举到灯光下仔细观察。
那些细小的晶体在强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是被揉碎的星辰散落在暗红色的组织中。
“这不是普通的溺亡。”
李怡摘下一只手套，用镊子小心地取出一粒晶体放在载玻片上：
“死者肺里有异物结晶，我需要立即做毒理检测。”
小张脸色变了变：“可是初步报告已经提交了，说是意外落水...”
“那就让他们重新写一份。”
李怡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冷得像解剖室的不锈钢台面。
三小时后，李怡推开刑侦大队办公室的门，嘈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其中一双尤其锐利——刑侦队长程峰靠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眉头紧锁。
“李侦探，有何贵干？”
程峰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防备。
上次因为一起案件的意见分歧闹得很不愉快。
李怡径直走到投影仪前，插入U盘：
“城西河打捞上来的尸体，不是意外溺亡，是谋杀。”
屏幕上显示出肺部组织的显微图像，那些晶体在放大后呈现出规则的六边形结构。
“这是什么？”
一位年轻刑警问道。
“某种人工合成的纳米材料，遇水会产生剧烈反应。”
李怡点击切换到下一张图片：
“死者在落水前就已经吸入大量这种物质，入水后肺部迅速产生高热，导致内外双重损伤。”
程峰终于站直了身体：“致死原因？”
“呼吸衰竭加内烧伤，极其痛苦。”
李怡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凶手很清楚这种物质的特性，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谋杀。”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程峰慢慢走到投影前，盯着那些图像看了许久：“你确定？”
李怡迎上他质疑的目光：“我的解剖刀不会说谎。”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最终程峰先移开了目光：
“重新立案调查。小王，去调取死者生前72小时的活动轨迹；老李，查一下这种纳米材料的来源。”
李怡转身欲走，却被程峰拦住：
“等等，李侦探。”
他递给她一份文件，“死者身份确认了，张明远，32岁，星河科技的高级研究员。”
李怡接过文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程峰的手背。
他的皮肤很暖，与冷峻的外表截然不同。
“谢谢。”
李怡低声道。
回到法医中心，李怡重新检查了死者的胃内容物。
在第三次筛选时，镊子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小心地取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一串数字：218403。
“这是什么...”
李怡将金属片放在灯光下观察，背面还有一个模糊的logo，像是某种植物的轮廓。
正当准备拍照记录时，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程峰大步走进来，脸色异常凝重：“李侦探，我们需要谈谈。”
李怡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片：“关于什么？”
程峰关上门，压低声音：
“星河科技的背景不简单。张明远参与的项目被列为国家机密，他的住处已经被彻底清理过，连一张纸片都没留下。”
李怡摊开手掌，露出那枚金属片：
“但凶手没料到他会把这个吞下去。”
程峰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十分钟前。”
李怡将金属片递给他，“上面的数字可能是密码或者编号，背面的logo我需要时间比对。”
程峰接过金属片：
“你为什么不直接上报？”
“因为我不确定该相信谁。”
李怡直视他的眼睛，“包括你。”
程峰突然笑了，那种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明智的选择。不过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他拿出手机拍下金属片的照片，然后将其装进证物袋：
“我会秘密调查这串数字的含义。你继续分析死因，但报告暂时不要归档。”
李怡点点头，突然注意到程峰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伤口：“你受伤了？”
程峰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搜查时不小心划的，不碍事。”
“伤口边缘整齐，是刀具所致。”
李怡的职业病又犯了，“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不必了。”
程峰将证物袋塞进口袋：
“明天上午十点，星河科技有个新闻发布会，我会以调查名义参加。你要一起吗？”
李怡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我可以去？”
“你发现了关键证据。”
程峰走向门口，回头看了李怡一眼，“而且，我需要一个懂科学的人在旁边。”
门关上后，李怡长舒一口气。
重新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那些晶体在灯光下依然闪烁着冷光。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李怡轻声问道。
深夜十一点，李怡还在办公室比对logo图案。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疲惫的脸上，咖啡已经凉了。
突然，走廊传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办公楼里格外清晰。
李怡抬起头，脚步声在她的门外停住了。
屏住呼吸。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李怡心跳加速。就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手机突然响了。
“李侦探，别紧张，是我。”
程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同时他的人出现在门口，“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
李怡强压怒火：“你不知道敲门吗？”
程峰的表情异常严肃：
“没时间了。我刚查到，218403是星河科技一个废弃实验室的编号，三年前发生过一起事故，两名研究员死亡，记录被全部删除。”
李怡站起身：“张明远与此有关？”
“不仅如此。”
程峰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更低，“我刚才接到线报，有人正在黑市高价悬赏今晚从尸体里取出的'小物件'。”
李怡的血液瞬间变冷：“除了你我，没人知道金属片的事...”
“办公室不安全了。”
程峰环顾四周，“收拾重要资料，我送你去安全屋。”
李怡迅速将电脑上的数据导入加密U盘，就在这时，走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糟了！”
程峰一把拉住李怡的手腕，“后门走！”
黑暗中，李怡听到电梯运转的声音。
程峰将她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掏出了配枪。
他们刚拐进楼梯间，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暴力踹开的声音。
“别回头，一直往下跑！”
程峰在她耳边命令道。
李怡的心跳如鼓，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下到三楼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下方冲上来。
程峰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擦着袭击者的肩膀射入墙壁。
“左边通道！”
程峰推着她改变方向。
他们冲进二楼的病理标本室，程峰迅速锁上门，将沉重的档案柜推过去堵住。
“还有别的出口吗？”
他急促地问。
李怡指向后侧的紧急出口：“那里通向停车场，但需要门禁卡...”
程峰试了试门把手：“被锁死了。”
他掏出手机，“我呼叫支援。”
就在这时，主门传来撞击声。
档案柜被震得晃动起来。
李怡的目光落在标本室的化学药品柜上：
“让开！“
抓起一瓶浓硫酸和几包干燥剂，迅速调配着什么。
“你要干什么？”
程峰惊讶地看着她。
“大学化学没白学。”
李怡将混合物倒在门把手上，拉着程峰退到角落。
几秒钟后，金属门把手开始冒烟，随即融化成了一滩液体。
外面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
突然，门被撞开一条缝，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了进来。
“现在！”
李怡将一个标本瓶砸向入侵者，瓶中的福尔马林液体溅了对方一身。
那人惨叫一声，缩回了手。
程峰抓住机会，一脚踹开已经脆弱不堪的门，将外面的袭击者撞倒在地。
他拉起李怡：“走！“
他们冲下楼梯，终于到达一楼。
程峰用枪托砸碎紧急出口的玻璃，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停车场。
“上车！”
程峰指向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冲出停车场的瞬间，李怡看到三个黑衣人从大楼里追出来。
“他们是谁？”
李怡喘着气问。
程峰紧握方向盘，脸色阴沉：
“不知道，但显然有人不希望我们查下去。”
他瞥了眼后视镜，“金属片还在吗？”
李怡摸了摸口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见了...一定是逃跑时掉了...”
程峰猛拍方向盘：“该死！”
“等等...”
李怡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我拍了照片。”
程峰的表情由阴转晴：“李侦探，你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