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呀找呀找母亲，找到一个好母亲
天渊之巅，一派日月共挂高悬的壮观景象，刚回去的涂灵无声轻叹，不管是对此情此景，还是众神律因恐惧而回避，变得寂静无人的天渊之巅，祂都无比熟悉，似乎一切都没变过。
涂灵是回来的晚了，夕阳西下染出一片火烧云，桂魄西升，紫霞蓝虹伴暖昏。
忽地，涂灵感知到什么微微侧头，身后腰腹就被劲瘦的手臂圈住，衿婪扭腰撒娇：“母亲～”
声音柔的能挤出水二两。
生硬的停顿，涂灵疑惑衿婪怎么就突然改口了，肩上的重量，是衿婪的依赖。
再将感觉凝聚，视线投过去时，涂灵看到的衿婪就又是一副泪水含在眼眶的样子，被逗得差些发笑，眯眼忍受着笑意，装出的严肃如一件暴力割弦的锯子，一时间让衿婪见底的期待复燃。
算了，管什么恋母情结，祂还是不要打击小孩了
想是这么想，涂灵还是眯起一副笑颜，开玩笑道：“又堵出什么麻烦来了？她要是知道人生路上所以找上门来的困难都与你脱不开干系，我可不好护着你。”
说是这样说，涂灵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语气十足温柔。
衿婪撇撇嘴，涂灵能感觉到腰上的手抱得更紧了些，只听衿婪声音沉闷：“不信，而且没有夏酩姝的苦难，她不会继承天道权柄，仅凭自己主观判断，就把局面改得天衣无缝的天道意识，是我一步一步暗示出来的。”下颚精确搭在涂灵宽厚的肩上，“很多真相，她自己都不知道就遵循天的轨迹走了。”衿婪说到这，对郁焱语气中难得的还有些骄傲，大概是因为人已经死了。
是啊，天的轨迹——意定空间，哪怕脆弱，也从来没有坍塌过。
孩子们都很厉害啊……虽然但是，涂灵听着莫名有些醋意，拿下腰上的手，转过身来与衿婪相拥，耐着性子，垂眸盯着衿婪毫无瑕疵的脸庞，宠溺中隐晦的贴上了一丝不满：“你啊你，明明怕得要死，还硬顶着风险干嘛？跑去时间存档室骚扰寐骅，不是还抱怨过梦魇的出现。”
本来就是嘛，梦魇就是天离云，梦魇的出现是自己造成的又怎样？如果没有天离云，我也就没必要有那心机深沉的阴暗面了。
“所以母亲回来是斥责我的？”小狐狸赌气。
涂灵察觉到衿婪攒着脾气，托她后腰的手伸出大拇指刮了刮以做安抚，“不是，郁焱身死，混沌之力因被其垄断，现恐会枯竭，魔引龙渊那部分混沌之力混杂魔气动不得，只有混沌的种子能好，也借此请青宫出山，关于鬼的，需要鸿苑手上的怨魉。”
“那还挺厉害的，不过，这与母亲有什么关系？”
是责任吧，涂灵没有出声，盯着衿婪的眼神就愈发深邃。
衿婪似乎是没察觉涂灵暗藏深意的眼神，还在哼哼唧唧扭腰撒娇。
不对！！
小狐狸睁圆了眼睛，发现涂灵眼中已然危险一片，腰不自觉塌了下去，立刻激活苦肉计大招，先是装作惊讶与心虚，又是没由来的自卑，手指虚握着攥住涂灵的衣袍，不安地：“您知道了？也是，母亲这么厉害，也不需要我的吧，我这么糟糕……”
涂灵：服了你了小祖宗。
无奈，祂抬手揉了揉衿婪的发顶，被落霞夕阳染上深海般梦幻色彩的秀发，似乎都在散发着淡淡香米气。
“好了，好了，乖啦，不会不要你的。”
衿婪带着哭腔还在持续输出：“我只是怕天的轨迹有什么闪失，您就不回来了。”要不然那些烦人的余孽早被她灭光了。“呜呜～母亲别不要我嘛。”
涂灵认真又是温柔地笑笑。
“我只是想要您回来，我太想你了，她们都不是你。”
头埋进颈间，衿婪鳄鱼的眼泪霎时落在涂灵的肩上，伴着她隐忍却确实在投入的哭声，涂灵闷笑出声。
不过既然暴露都暴露了，呒衿婪探出头，双手虚握成拳抵在涂灵胸前，眨着故作单纯的眼睛，脸上摆得好一副拈酸吃醋。
“你是不是对祂，还余情未了？”
被戳中心事，也终于是骗衿婪说了出来，涂灵笑出声：“我的孩子，说的是谁呀？”
衿婪凑的近，讨好地鼻尖轻刮涂灵过脸颊，耳鬓厮磨的暧昧气氛在昏黑下尽显粉红泡泡，“不要笑，回答我嘛。”
“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衿婪吸了吸鼻子，装起可怜样，“好熟悉……都那么温柔。”
涂灵叹气：“傻瓜，你又在怕什么呢？母爱是最纯粹的爱，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转移话题无疑引起衿婪的不满，肩上传来细密的疼，在发丝蹭到下颚时，涂灵被小狐狸咬过的地方又传来一阵刮风来的凉意，再是脖颈，重复着这丝酥麻。
涂灵紧抱住衿婪，知道她在怕什么，知道她在想什么，尽心安抚着。
“不要担心了，新权啊，我也不想与祂为敌，什么余情未了，这都不是理由，和平相处不好吗？”
衿婪明显是没被安慰，手臂搭在涂灵胯骨上，双目渐渐失去神采，撇向别处，心不在焉悒悒不乐：“可是，祂把您当敌人，我与祂合作了。”
思念过浓，衿婪又曾清醒地错把之前的‘郁焱’当做涂灵，愧疚渐深。
衿婪不知真情假意地一直在自责，涂灵拿她实在没辙，一手扶着托着扣住衿婪的细柳腰，忍住对那方唇瓣一吻方休或是更严重的胡作非为的想法，伸出手指点了点她在夕阳下似乎有些泛红的鼻子：“小孩，闹人，不乖。”
衿婪抽手，不满地在祂腹部挠了一下，才让涂灵开心，祂抖出袋中的温柔，语中笑意匪浅。
“没大没小的乖小孩。”
次日，天明尽是衿婪克制结果下的善性，夜晚的异象退离广阔的天空，太阳之光大盛，完美隐藏云雾间的明月。
在庆泠菥的安排下，涂灵高堂坐，等待四恶来，周身萦绕柔和又大气的气场，真相是位母亲不摆架子，只是一同到此的康瑞赌气不曾原谅手拿天道头衔的任何人，总有人要承受康瑞那时的憋屈。
整理完桌面的涂灵投去一个疑惑不解的目光。
这涨的什么小孩子脾气？
是那时候受逼迫了……
涂灵了解到情况，也不恼，占了天道的身份位置，被迫也好，得利也罢，祂乐意解惑。
“康瑞啊，上前来我看看。”涂灵朝康瑞招手。
“您又是要弄什么新花样？明知道我就这只手舍不了笔，天渊之巅也经不起您这样折腾。”记事更记仇的小家伙，天生横眉刀眼不会讲好话，一个正眼也没有分给涂灵。
康瑞意料之中没有好脾气，涂灵不生气也不会轻视，微微低头：“最近我一直在反思天渊之巅的工作协作方式，与两陆而言，天渊之巅不仅是你们的家，也是维系两界大陆体系的中央，由于我之前面对事件链形势的发展操之过急，举措不大妥当，影响了你的工作节奏，实该致歉，你肯原谅我吗。”
话音落下一刻钟，康瑞悄悄握紧了手中的笔，就在涂灵几乎不指望他能回答上什么时，康瑞稍松了手，叹了声忧愁，“怎谈得上道歉不道歉，原谅不原谅的，我不怕折腾，就怕您冒冒失失折了自己的威风。”
涂灵明白的，神律仅靠对天道的信仰而活，像炙的叛变，为夏酩姝而不认郁焱，知晓衿婪为背后主谋时，又大发善念放走不知情的郁焱一次又一次。
细腻的感觉无处不在，涂灵感慨自己竟也产生丝丝心疼的情绪，垂眸，在康瑞眼中的侧颜圣洁，祂的声音不大不小染上复杂幽腔：“叫你过来啊，本想抚抚你手上的累楚，我也不会忘记你们心上刻下的辛酸。”
温馨的气氛被打破，突然，涂灵从容地抬起手，手上跃动的‘青春’化作一枚缠绕在祂手掌手腕上的银饰，与鸿苑的转音同时出现。
“哎呀～新主还真是显微镜成精了，好眼力，不会真以为拿个小东西就能收买我吧。”
被鸿苑持匕首横在脖上，涂灵还能一手抬着银饰品，一手端茶淡定地喝了一口。
旁的康瑞低头动笔，如同他本人一样的声音幽微：“天渊之巅星际元一年，取怨之食神律鸿苑横刃新主，意取而代之，未料新主蔑……”
鸿苑没搭理康瑞，看涂灵的目光逐渐疯狂。
代替吗？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天道之「彗禄」权柄，你不要啊？”
鸿苑听言，霎时眼神就变了，松手任匕首掉落被涂灵接住，伸手夺过那连接泛着莹绿光芒吊坠的银饰，迫不及待戴在自己脖子上。
一个华丽转身，站于门前，借透过门的光，激动的情绪充斥，伸手遮挡自己咧开的嘴角，仰天大笑，疯狂的笑声下，四恶三人在不同方位显形，捂脸的孔召，不乐意来，背对众人的佻鹬，被影响到情绪波动颇大的禀善。
禀善愤愤不平，小声吐槽：“到底为什么好处都给她占了？”
康瑞提笔：“苑癫也。”
涂灵放下手，端坐高台，脸上从玩味变得没了表情：“我会收回「怨魉」这部分权柄。”
鸿苑捧着胸前泛绿光的权柄的代表物，两眼冒星光地根本没空在意什么怨魉，点头，很容易就放了手。
“拿去吧，拿去吧，有了「彗禄」，我还要什么「怨魉」啊！”
涂灵收回‘母亲’的慈爱模样，命令道：“那么现在，我的臣民，站回来开启此次朝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