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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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对决

太极宫甘露殿的鎏金兽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英王的蟒纹锦靴碾过三重丹墀,碎冰在青砖上裂成细碎的琉璃。他伸手按住腰间玉带,那里藏着公主的丝帕。本是妹妹的贴身之物,此刻却沾着暗褪色的血迹。

“儿臣求见父皇!”

穿过太极宫甘露殿三重木门时,檐角铜铃突然刘声作响,惊起寒邪掠过琉璃瓦上未化的晨霜。“英王殿下,东宫太子李英豪半个时辰前进入了太极殿。”引路太监腰弯得更低,灯笼在青砖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李英俊脚步微滞,嗅到风里飘来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的味道——那是从北衙禁军驻地传来的铁锈味。

朱漆门轰然洞开,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英王的瞳孔猛地收缩:龙榻旁那抹杏黄袍角,分明镶着四拉爪蟠龙纹,让人看了脑子再呆也禁不住浮想联翩。

“儿异步冒死进谏。”殿内十二扇螺钿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声,太子李英豪的声音刺破垂帘,传到了英王李英俊的耳鼓,“英王私藏甲胄三百具于终南山地道,昨日更与羽卫副统领密会……”

李英俊掀袍跪地时,瞥见父皇失望动翡翠佛珠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玉阶右侧,太子绯色蟒袍的褶皱经济发达未定沾着东市胡商卖的波斯郁金香粉——那味道本该出现在平康坊歌妓的罗帕上,而非储君的朝服上。

英王李英俊心里头一惊,心想这魔头怎么也到了这里了,八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旋即李英俊又恢复如此

“儿臣有要事禀报。”李英俊说。

“俊儿……可……为……心如之事?”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连续的咳嗽。皇帝李龙枯瘦的手腕伸出了帷帐。老皇帝的咳嗽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二弟,一大早闯禁宫,是要给父皇添堵吗?”太子的眼睛像两道利刃刺向了英王。

英王李英俊毫不畏惧,继续说:“昨天,儿臣救下了一个义士,此乃是永宁公主李心如托他转交给儿臣的,有害气体臣禀报父皇,一定要救她于水火之中。”

英王李英俊解开蹀躞带上鎏金鱼符,内侍呈上的木匣里躺着永宁公主李心如的丝帕,丝帕上沾着血丝。

满殿的人倒吸一口冷气。李英俊听见了太子玉钰相撞的脆响。永宁公主李心如被囚禁在太子府的消息,就像投进太液池的石子,在父皇浑浊的眼底激起涟漪。老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佛珠突然崩断,上等沉香木珠滚落玉阶,恰似飞溅的血珠。

英王李英俊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泪水在眼眶中打卷儿。“父皇明鉴!”李英俊掀袍跪地,玄色王服扫过金砖。

“二弟,本宫问你!昨夜,突厥使臣快马送来密信,说要在雁门关接应一位重要人士。”太子的庇色蟒袍擦着英王李英俊的肩头掠过,玉圭挑起了他的下颌,“不知道这重要之人,是不是二弟豢养在陇右的三千铁鹞子。”太子话中藏剑,让李英俊不寒而栗。

李英俊的瞳孔收缩。他瞥见太子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正是半个月前突厥商队进贡的宝物。

父皇李龙剧烈咳嗽起来,痰盂里溅开点点猩红。

“父皇英明!”李英俊解下蹀躞带,率铁令牌哐当坠地。此物能调动六镇兵马,儿臣自愿交还兵权。李英俊顿了顿,招高了声音,“请父皇先看此物!”

太监轻轻地拉开了锦帐,老皇帝李龙的目光探了出来。

丝帕被送到老皇帝的面前,太子的指尖陡然发白的。老皇帝的手颤抖着,他一眼认出那是公主李心如的贴近之物,那上面的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公主的血泪,似乎像一道道逼人的剑光射向了太子。

“皇兄可琔知道这丝帕从何而来?”李英俊说。

“放肆,无聊之极,本宫不愿意听这些鸡零狗碎的消息。”太子眯缝着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

“几天前,京城的一位义士夜探太子府,冒着生命危险见到了公主,这是公主让他带出来的求救信物!”李英俊侃侃而谈。

太子的脸先是一阵白,继而恢复正常,旋即拍手道“你特么编故事编到本宫的头上,太离奇了,这是父皇的御榻前,你是不是在做白日梦了”太子有些恼羞,“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知道有贼人在几天前闯进了本宫的府邸,莫非马遥擅闯本宫是受你指使?”

“皇兄多日不见,你这血口喷人的本事见涨了,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的?”

太极殿忽然死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照见太子蟒袍下隐隐起伏的匕首轮廓。

李英俊暗中运用内功,气涌丹田。

老皇帝的手开始发抖,冕旈撞击出细碎的声响。“传大理寺卿”老皇帝李龙的声音在九龙柱间回荡,李英俊人抬头时,正对着太子阴鸷如鹞鹰的眼神。蓝色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御座前交叠成厮杀的形状。

殿外传来了一声闷雷,今年第一场冬雪来得格外早。

大理寺卿很快来到了太极宫,皇上没有看丝帕的内容而是将其交给大理寺卿裴栋。裴栋的冷汗从花白的发间滚落下来,他此刻明白不论自己如何推托都已经卷入了这场可怕的宫廷内斗了。

老皇帝下论将太子李英豪与英王李俊分别囚禁在太极宫偏殿与掖庭狱。

太了的脑袋瓜子在飞速地旋转,他想出了一个又一个新的阴谋,企图来掩盖自己的罪行。而英王李英俊则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像一个稳坐钓鱼台的高手,不为外界的变化所动。因为他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只要是皇帝派禁卫军去太子府搜索,找到了永宁公主那么真相就大白了。这是显而意见的道理,然而英王想得太单纯了,事情的发展远远不是像他想象得那样发展的。他也没有想到,太子作了那么多的恶,竟然还能在父皇面前装得那么像,让父皇也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