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将计就计
国师府内的祭天台坍塌的瞬间，夏天无正蹲在琉璃瓦上啃鸡腿。
他瞅准国师对着假圣女挥动骨杖的刹那，将浸满火油的鸡骨头弹进青铜鼎。
“轰”地一声，三皇子刚捧起的祭天玉圭炸成碎片，飞溅的翡翠碴子擦着魏帝冕旒划过。
“护驾！”将离的银枪故意扫倒禁军旌旗。
混乱中假圣女突然扯开腰间衣服，露出传说的凤凰胎记——那是林清华用蛊虫噬咬出的血色图腾。
“妖女！”国师指尖爆出青光，却在触及假圣女咽喉时硬生生收住。
此刻护龙河两岸挤满百姓，八十岁的老渔夫正指着祭坛高喊：“圣女显灵了！“
三皇子牙龈咬出血，余光瞥见暗卫在人群中散播新谣言。
“查！给本王把装神弄鬼的杂碎找出来！不然你国师的位置该换人了！”
国师涨红了脸躬身，：“是，是，三皇子莫生气。臣这就去找我师姐助攻，势必找出幕后主使。”
三皇子俊脸阴郁：“本王没记错的话，三日前你也如是说的！童男童女找得如何了？”
“回三皇子，还差两个快好了。”
听到这里三皇子才稍微脸色松下来，他急需要新的丹药献给父皇。
一想到这里他眺望那个假圣女：“留下她吧。”
柳朝歌坐在屋顶：“谢无咎，你说狗皇帝下位了，你最想扶谁上位？”
谢无咎慵懒撑着案面瞄她，懒洋洋回：“你想得可真远，真相都还没出来。”
柳朝歌笑眯眯：“在谢大将军的带领下，以你的聪明才智，快了吧。”
谢无咎勾唇：“先把今晚这场戏演完再说。是时候了。”
柳朝歌正经起来，双手合十变换着结印，嘴里念动着咒语。
假圣女右眼渗出一滴血，将柳朝歌昨夜窥见的预言凝成血色卦象。
那国师反应极快，想上前用骨杖阻止她开声，没想到人群冲出几个人把他甩到后面。
“你们看，圣女好像有什么事要说，那卦象似乎不寻常！”
那血珠突然腾空凝成青鸾形状，假圣女此刻盘坐着，闭上眼睛手指不断算着什么。
“三日后子时，朱雀泣血！”假圣女突然睁开空洞双眼，喉间发出金石相击之声，“童男心尖血，童女眉间砂，俱在离火位！有人用孩子乱炼丹药！今日能破的话便能阻止。”
围观百姓再次哗然，卖糖人的老汉突然指着东市方向：“离火位不就是国师府的丹房？”
“我儿就是走失了几日了！”
“天！我隔壁的老朱家女儿也是！”
“圣女显灵不可不信啊！走，我们去国师府看看！”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说要去国师府看上一眼！
国师脸色大变，三皇子狠郁看他一眼，拂袖而去，是不想管的姿态了，便大步离开。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国师府的朱漆大门，二十八个药罐被愤怒的菜农砸碎时，泡得发白的孩童指甲洒了一地。
“妖道啊！我的女儿！”屠户娘子认出其中染着蔻丹的断甲，那是她和自己女儿闹着玩涂的，随即抄起剔骨刀劈向丹炉。
这事一闹，汴京锦衣卫都出动了，魏帝没想到变成了看自己人的闹剧，震怒，国师成了替罪羔羊。
魏长风只好下一道赏赐诏书收场时，柳朝歌正用银针挑破指尖，她将血滴进谢无咎掌心符咒，看着金芒顺着巫族密卷的纹路爬满整座观星阁：“陛下倒是聪明，赐我毗邻冷宫的栖凰殿——“
“方便监视巫族血冢。”谢无咎突然握住她流血的手指，残魂竟将凝血冻成冰晶，“但三皇子在殿梁藏了九转噬魂钉。”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夏天无倒吊在檐角晃了晃染血的弯刀：“三十六个盯梢的，都喂了林清华的听话蛊。”他身后跟着串粽子似的暗卫，每个人后颈都趴着透亮的蛊虫。
子夜更鼓响过三声，柳朝歌披着圣女白纱踏入占星池。
谢无咎的虚影缠绕在她腕间，将预言阵的波动伪装成祈福星光。
当魏帝捧着“圣女”加持过的丹药吞服时，藏在丹衣里的傀儡虫卵已顺着喉管爬进五脏。
“陛下今夜会梦见先太子索命。”将离在宫墙上摩挲银枪缺口，“林清华的噬梦蛊，最擅长挖记忆。”
果然五更天未至，魏帝突然惊坐而起，赤脚奔向栖凰殿。
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里游动着蛊虫轮廓，嘶吼声惊飞满树寒鸦：“国师用我儿炼人丹？！”
柳朝歌将计就计摔碎茶盏，任瓷片划破掌心：“臣女昨夜观星，见紫微垣有血亲相残之兆......”
话未说完，三皇子已带兵闯入。
“父皇莫听此女乱说！”
“殿下小心魇着了。”柳朝歌笑盈盈递上暖炉，“就像陛下梦见的那样。”
暴怒的帝王当场下旨彻查。
当禁军从国师别院挖出三具皇子尸骨时，谢无咎正引着柳朝歌摸向栖凰殿的密室机关。
青铜转盘刻着的二十八星宿，分明是谢家军布防图的变种。
“别碰坎位！”谢无咎揽住柳朝歌的腰腾空。
她发间玉簪擦过机关孔洞，射出的毒针将地面蚀出焦黑孔洞。
暗门轰然开启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九百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悬在穹顶，每盏都写着谢家军将士的名字。
柳朝歌已经不能用惊悚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这国师是真的一点人事都不做呀？”
说完后腕间朱雀纹突然灼烧，谢无咎残魂不受控制地撞向中央祭坛。
封印在坛中的玄铁枪头嗡鸣震颤，将他胸口捅出碗口大的虚洞。
“父帅的......追魂枪。”谢无咎在魂飞魄散前咬破柳朝歌指尖，借血画出逆转阵法，“快走！三皇子在用怨气养尸兵！”
栖凰殿突然地动山摇。
假圣女脖颈傀儡符自燃的瞬间，柳朝歌故意撞翻长明灯。
火舌顺着预言画卷窜上房梁，将藏匿的噬魂钉烧成废铁。
赶来救火的宫人们都看见，圣女在烈焰中周身泛起金芒，腕间飞出的朱雀虚影直冲巫族血冢。
“成了。”躲在荷花池的夏天无嚼碎最后一片薄荷叶，“老谢这回能暂时寄居在追魂枪里。”
将离甩出银枪放在身则，眼尾余光瞥见柳朝歌耳后蔓延的冰纹：“她动用了几次噬心咒？”
“要问问她，不过......”林清华的蛊笛裂开细缝，“七次之后，就不是疼那么简单了。”是会缩短寿命的。
林清华不禁摇摇头，这对苦命鸳鸯。